像是低沉的宫商角徵羽以嗡鸣响起。
等凌冽回过神时,他看见了光明与深渊交错的瞬间。
凌冽看着远处的深幕,又笑着回头看向那个硕大的带电黑洞。
无尽的黑暗之下,什么都没有,都是虚无。
却也可能是另一个宇宙,也可能有另一个世界藏匿其中。
凌冽静静地躺在流动的万物骸骨之中,顺着巨大的引力洪流缓缓滑入那个即将把他撕裂的临界点。
这时,那个洪钟一般的声音褪去了威严,满怀戏谑:“怎么,不想见他了?”
听到这话,凌冽凝神,理智和清醒回归的那一刻,他闪身离开了致命的地带。
可凌冽对着随着念头行动的能力还把握不住。
等他在回过神时,看到了那璀璨而斑斓的星云在眼前缓慢的爬升,犹如一座又一座在黑色的深幕里的恢弘宫殿,交叠着,朝他打开宫殿的大门。
望着眼前这不可以思议的一幕,凌冽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人体总是和自然界有着天然的隔阂与不容。
正如探索深处的海洋,哪怕科技再发达,想要只身进入海底,却还是需要穿上对应深度的潜水服。
人探索太空时也一样,不管去哪,在如海一般的真空里,人得穿太空服。
可凌冽却不需要。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皮肤,试图理解这一切。
皮肤上有一层浅浅的时空扭曲,将他和这个世界给隔离开来,为他把真空排斥在皮肤表层之外。
凌冽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你是谁?”
那个戏谑的声音说道,“我是你祖宗。”
凌冽:“……傻逼,我是你爹。”
戏谑的声音:“……”
随后他炸了,“哎,我说。你丫看起来一表人才,怎的说话如此难听?”
凌冽,“哦。”于是他又问了第二个问题,“我在哪?”
戏谑的声音不再戏谑,变得咬牙切齿:“你在天上,在宇宙。”
凌冽:“哦。”
咬牙切齿的声音:“我可以教你怎么用这个能力,但是你得叫我一声师父。”
凌冽不鸟他,开始在浩瀚的宇宙里到处乱闪。
声音:“……”
宇宙的一切展现在凌冽眼前。
他看到仙王座星云朝着某个位置的深空张开双翼,带着奔扬的马蹄,用弥漫的流云撒开薄如蝉翼的光幕;
看到猎户座挥动瑰丽的蝴蝶状翅膀,中心那颗璀璨明亮的心脏将那对富丽的翅膀附着上了紫而不艳的丝绒光辉;
看到超新星的残骸朝着四周膨胀,明媚的天青色向四面八方奔涌,掀起热烈的彩色烟雨;
看到垂死的恒星们在最后一刻往外抛射出一缕缕逃逸的尘埃,宛如深空之眼,宛如稀有的玛瑙,宛如多彩的水晶,亦如火山岩里难得一见的极净盐湖;
看到两颗恒星纠缠着相撞,旋尾甩出一圈圈如烟圈似的明炎,把彼此蹂躏得粉身碎骨;
看到一朵朵不同色泽的玫瑰在深幕里绽放着流动的花瓣;
看到温黄如流沙的星瀑扬起风沙,向世人们展示它怀中的钻石;
看到红蓝交叠的纺锤体如时钟一样摆动;
看到鬼宿们争相闪耀着试图自我隐藏;
看到如夜明珠一样的团状星云,热烈地散发着浅蓝色的光辉。
他路过了那个被称作创生之柱的地带。
创生之柱,图源:NASA哈勃望远镜
有人说那飞扬的马蹄是创世纪时伸出的那即将碰撞在一起的神的指尖。
可凌冽把那里当成了温床,肆意地翻滚着,在其间穿梭不止。
随后,他随着一股股盘旋着吸入明媚星河的肆虐潮汐缓缓地飘荡。
再次闪身而过时,却来到一个原始的世界。
四周都是奇怪的绿色和紫色,这里的人皮肤是蓝色的,手握着像珊瑚一样的巨大骸骨做武器,脑袋上涂着白色的液体,面部全是怪异的图案。
他们看到凌冽时,满眼恐慌,充满迷惑,仿佛看见了怪物。
凌冽笑着说了一声“抱歉”,然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