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云正朝着蓟阳城移动的时候,谁知天上又照耀出来一轮银月,挂在万里高空之上,纵横三十里长,当中肃立着一位广寒剑仙,剑仙身穿金袍红衬,锦衣镂花,战裙上无数真解字符云罗伞盖,胸前坚挺之上,锐利鳞甲粒粒饱满,寒光朔金,臂甲如辉,有紫气缠绕,雷电蛇鸣。
她面容肃然,长发在月光之下衬托的越发如血,可同时又因为角度的原因,整张脸都被埋进了黑暗之中。
可她冰冷的眸子却透过黑暗刺破青冥,如同狼顾,只一个眼神,就在众人的灵魂之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与其说这一位是广寒仙子,不如说是一个恶鬼幽魂,只要你眼中看见她,那么在心里面,它,就在看着你,一直的看着你!
甚至说,因为这双眸子的存在,令人都忽视了她手中的长剑。
可刀剑不祥,常伴血光,和这至刚至猛的天劫,倒像是卯上了一样。
对峙之间,居然也能分庭抗礼……
镰鼬老祖发现天劫不动后,抬头一眼就瞧见了天空的那一轮银月,当下口中嗤笑一声:“狗仗人势的家伙!”
丝毫没有顾及对方脸面的话语说出口后,举步就往前走,朝着人群堆里走去。
这是它的天劫,哪怕他不动用自身的权柄去催动,只要它在哪里,天劫就会跟到哪里,所以……
山不向我走来,我便朝山走去!
镰鼬老祖一步一个脚印,就像踏在众人的心头,使得原本鼓起勇气站起来的战士,再次回忆起了被那惊惧兽支配的恐惧,心底的黑潮再一次扑来,让他们身体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等镰鼬老祖踏过刚才闯入它天劫之内,被它威严气息压趴的战士时,现场之上,站着的人只剩下小猫两三个了。
不怕死的人终究是有的,但怕死的人会更多。
可怕死和不怕死,都不能改变他们的结局。
因为随着这位老妖的移动,天上的雷云也在慢慢的压过剑域,朝着蓟阳城的天空跟进。
那广寒剑仙即便身怀不凡,但是在这煌煌天威下,她除了拼死抵抗,也别无他法!
然后就在镰鼬老祖再次踏过一个脚步的时候,忽然,脚下传来了些许的不同,低头往后一瞥,便看见了那个趴在地上的家伙,此刻正用手抓自己的脚踝……
“是想阻止我吗?真是悲哀的蝼蚁,你做的这一切,都是没用的……”
可它话还没说完,一道赤膊身影从天而降,大长腿如同长枪,势大力沉的狂砸而下,使得在天劫之下,那本就不稳固的空间,瞬间便皱纹百出,几欲破碎。
镰鼬老祖眉头一抬,双手往上交叉一错,道道透明的风之妖元,开始灌满手臂,那垂下便可越过双膝的猿臂,在此刻便被那肉眼可见的风之护甲,覆盖得严严实实。
然后在下一秒,拳脚交错,青色的风之护甲瞬间被击碎,瞬间又化作狂风,把那势大力沉的一脚卷起,狠狠的往外一翻。
就在这时,半空中的一句淡淡的声音才传出来:“放屁!”
原是此人在出脚之前吐出的话语,但是身未到,人已至。
这才有了这般滞后的画面。
“焱君?运气真好啊,这都能躲过去……”它当然知道,刚才那个小妖术,对付不了一位人类的神君,但是能在这么多人族面前,对他进行羞辱,也是一件很解气的事情。
毕竟这群坏了它化神大劫的家伙,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让他们死掉了。
焱君没有回它,而是把目光看向它脚下的那堆烂肉——此前的宗师强者,被刚才交手的余波波及,现在已经……
镰鼬老祖顺着他的目光低头,随后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怎么样?你是想救他吧?但是你有能力吗?
你说这些蝼蚁,多悲哀呀!
以为抗争就有用,以为反抗就能达到目的,然而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站在对面的,可不是什么往日任凭他们欺负的小动物,而是神,而是君!”
“你看看,你看看,这些肉,多新鲜啊!这鲜血,多红啊!这灵魂,多美味啊!”
说着,这位妖君还用力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脸陶醉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变态。
它深深吸完一口之后,脸上那变态的陶醉神情,迅速的转化为悲悯,这悲悯当中,又带着一点惋惜:“只是,不能及时的吃掉,多少有些浪费了,但是,都掉到地上了,也不太能吃了。”
怪诞的语气,如同小丑般的表演,简直是恶心无比。
焱君知道,它是想要激怒自己,又或者说,它还是想要自己,好好的做一个妖族。
“我没那么强的共情能力,还有,妖族,也根本不需要我的怜悯!放下你那丑恶的嘴脸吧!堂堂正正的站在各自的立场之上,与我一战!”
焱君不等镰鼬老祖回答,捏着拳头就冲了过去。
他不敢再拖了,因为身后的那些战士,在这三言两语的蛊下惑,已经开始有些动摇了。
“不不不,论丑恶的嘴脸,我可比不上你们!即便我不擅长表演,学来的姿态也不足万一,可刚才那种丑陋,连我自己都要觉得作呕!”镰鼬老祖可没心情继续跟对方肉搏。
它得承认,这家伙在肉体修行有着很高的天赋,甚至比自己一个只靠血脉觉醒就能变强的妖君所具备的天赋还要高。
这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