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你舅爷一家是罪有应得。而且你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筹码和工具而已，可能在你外婆眼里也是如此！”

蒋清雨视线低垂：“那你们姐弟现在消气了么？”

许弈不再多说，各自无声了片刻。

蒋清雨怔然间回神：“我带你去看看她。”

许弈避开了她伸出的手：“我不是医生，不用看。信你说的所有话，更不用看。你让我来如果只单纯看看她有多惨，没这必要。”

蒋清雨眼泪摇晃：“我只是不想你误会我……无论是我，还是我妈，都特别身不由己。”

许弈抬抬手，又垂了下去：“理解。”

蒋清雨任由视线模糊，低着头：“退婚到底是你要退，还是许茴……”

“谁都一样，我就是她，她也是我。就像你为了你外婆，不也没给咱们之间留任何余地。”

蒋清雨忙乱抹了下眼睛：“许弈，你真的喜欢过我这个人吗？我想不通，你头天说退婚，第二天就有人找上了我家。”

许弈自嘲笑了笑：“我成长经历中被陌生人无端苛待过很多次，当时那么屈辱难受，却很快就能调整过去。自己人不行，我信任她，她也要信任我。我全心全意对她，不是想让她关键时刻拿我不当回事。关系越近，越接受不了被这样对待！”

“你有难处，纪阿姨有难处，我也挺难。就因为谈个对象，对象被别人看上了，单纯的想保护她……我没退路，除非我不拿你当回事。甚至那一刻都是很恐惧的，不知下场如何。没选择，他不但侮辱我姐，还在打你的主意，虎视眈眈，趾高气扬，志在必得。可以说是因为你，因为你那个趋炎附势的亲戚。如果我姐没那么硬气，我连她都给害了！”

“小雨，你让我怎么可怜你外婆？怎么可怜你外婆娘家人。她别说病危，原地去世我也做不到共情！你要是准备去永城就现在上车，要是不去，我回燕城。”

蒋清雨张了张嘴，接不上话。

从甜妹，到宝贝，到小蒋，无数种昵称。

再见面连称呼都冷淡淡的没了温度。

她定了定神，开门上车：“走吧，我提前跟我爸妈说过跟你去永城的事。”

许弈随即跟着上车，合上了车门。

……

医院楼上。

纪瑶远看着两道熟悉的影子一块坐进了车里，久久收不回视线。

直到，再也看不到什么。

俩孩子彻底结束了。

蒋征明也已好几天没睡好过，在旁拍了拍她肩膀。

他一贯擅长替别人疏导，解惑。

最喜欢说话和表达。

可近段时间似失去了表达能力一般，除了跟女儿在一起之外，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纪瑶：“你说女儿以后该怎么办？”

蒋征明：“你也想学咱妈一样，替她去考虑？”

纪瑶声音有些暗哑：“我是心里难受。”

蒋征明知道她难受。

母亲年龄大了，基础病缠身，不知能不能熬过去这一次。女儿刚被人退婚，大部分时间躲房间里不愿意见人，出门……这感觉，谁都很难承受。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不去承受这些？

该面对的，躲的掉么！

他自己也难受到了临界点，生活本不应该这么混乱。不受控制，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