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取官道一路向东,到了幽州左近的一家面馆稍事歇息。望着远方时有时无的山影,霜星顿感归宿在朝着自己靠近,此行不虚。
如她所料,也听到了一些不愿听的声音。
面馆里面的人不算少,有打杂的小工也有歇脚的路人,店门口的老板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年生意人,正用算盘噼噼啪啪地记着一上午的流水,屋内所有的这些人无不在发出声音。
但令霜星在意的声音并不在屋内,而是在屋外,并不是由人发出来的,而是一辆摩托车。
当时从关外到玉门,不明意图地紧跟在他们后面一路的,正是这辆摩托,这辆车的主人也始终没有露面。
说来也奇怪,在特子还在时她从未说过任何佩服他的话,她觉得自己在龙门也算和他尽了主仆之义,在罗德岛上也带着一干兄弟姐妹安分守己,从未惹出事端,但唯独特子这个当头头的却屡次犯错。
不过,一旦发现他无惧无畏、力战豪强时,她心里的敬意也难免生出了一些,到了现在,她接受了特子骑着龙腾空而去的事实后,整个人的心里居然有些空落落的。
她是不是一直对特子这个人有着很高的期待,打心底里自己也是把他当作依靠,所以才在他突然离开时感到心里一冷呢?
现在没了依靠,摩托车的轰鸣声也停了,她的心也有些慌了。
未待她做好心理准备,一个少年人就大步从正门走进了面馆。
少年人个子不高,他是骑着摩托一路从玉门奔徙至此的,可他浅蓝色的衣服上却找不出任何尘土。
一个人,腰间没有武器,手边没有行李,背上甚至没有背包,明朗的阳光照着他的脸,午后的清风衬着他别在胸前的一块耀眼的徽章。
梅菲斯特对他徽章上的图案很好奇,那是一个类似向下的鸡爪形状,一条线向下分为三路,他忍不住问:“这人究竟是谁?”
霜星说道:“应该就是欧阳岚岚,那个立志要统合全天下穷苦人的丐帮帮主。”
梅菲斯特问:“他很能打?”
霜星道:“有人说他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炎国大内的十个帝皇近卫。”
梅菲斯特的脸色变了:“我看他年纪轻轻,跟我也差不太多,怎么会这么厉害……”
霜星表情变得很严肃:“所以我们断不可与此人交恶。”
怎料就在这时,这位“欧阳岚岚”瞧着霜星所在位置瞄了一眼,霜星尽量镇定,勉力移开了目光,可这人就已经认出了他们,又迈着大步朝他们走来。
店老板见这来者衣着光鲜,端得像是个出身名门的青年才俊,遂堆笑着逢迎上前。
可先开口的又是这位“欧阳岚岚”:“老板,来两张烙饼,还有……”
“您还有什么吩咐的?”老板追问。
少年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两大块金子,外加两叠全新的龙门币,一边把这些东西全扔在了老板的算盘上,一边说:“再买十四口棺材。”
老板脸色吓得惨白:“公子这是要杀人?”
少年人有条不紊地说:“没错,你只消办好这一件事,买棺材剩下的钱都归你,或许还能在你葬礼那天,给自己买上一副上好的乌木棺材。”
霜星等人的脸上更是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整整十四副棺材,而她们也有十二个成员。
莫非这些棺材,正是为他们所准备的?
又有大步流星的脚步声响起,声音更近了,面馆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听了少年这句话也有不少人吓得夺门而出,一时间脚步声嘈杂交织,但唯独少年的脚步声却是极易辨认,仿佛一只白鸟踏在昭示着降雨的乌云上。
所有的声音都有了种说不出的诡异。
少年随手抽了个椅子,在霜星对面,紧挨着梅菲斯特坐了下去,在全部人都始料未及时一把勾住了梅菲斯特的肩,像极了初中生在上学时的那种勾肩搭背。
这一切来得快极,梅菲斯特的脸已经在惊吓之下失了人色,他笃定这少年是要先那自己开刀。
在整合运动这几人里,他在近身缠斗上是最弱的,他没有霜星那种强横的源石技艺,没有碎骨姐妹和浮士德那样的射击术。
至于阿丽娜,她漂泊若干年,现在又安了条铁手,谁也摸不准当初文文弱弱心怀仁爱的整合运动二把手现在水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