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玲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家。厅大,岂止是大,因为没多少东西,简直有些空旷。象牙白的墙壁直通天花板,卓玲也不知刷的是什么涂料,带着海泡石般的气孔,没有踢脚线,似乎也没看见开关、插座,一般人家放电视柜的地方只放了一只古朴的粗陶大花瓶,里面插着几根干树枝,一幅油画倚在墙根处,还没等卓玲看见画的是什么,刘姨抢先一步将画翻了过去。地面是颗料较粗的哑光青灰石,厅中间一张特别长的油蜡皮芥茉黄色沙发,不仅颜色显得特别出跳,样式也是卓玲第一次见。沙发的背面和两侧被老银装饰的包浆木板围合,老银上有密集的人工敲打出来的圆坑。旁边配了一个中古式单人沙发。两个沙发中间放了一张低矮的小圆桌。阳台外是裕松河,景观开扬一无遮挡。
“这房子可真漂亮啊!”
“啥呀,还漂亮?”刘姨用责备的口吻回道,仿佛对她的审美表示怀疑。“你看这装修,像穷掉底儿了似的,凄凉、颓废,就像马上世界末日了!谁家客厅里边个电视都没有的?”
“我挺喜欢这种风格的,可惜我买不起这么大的房子。”卓玲说的是心里话。光看客厅的摆设虽然简单,但看得出每一样物件的选择都花了功夫,而且非常独特,就像那几根干树枝在粗陶花瓶中站立的姿态,让她一眼心动。
“哟,第一次听人说好!哈哈!”刘姨的口吻里更多是欣慰。虽然她曾为十块钱讨价还价过,但稍一接触发现这是个爽快人,也大方,卓玲给李名轩上课时,她不断送果汁、送零食。李名轩的英语基础很不好,课本的内容都无法消化,一看就是那种对外语非常厌恶的孩子。课讲了不到一个小时,李名轩早已心不焉,开始搞小动作,抓耳挠腮,答非所问。
“先休息!”刘姨见状一锤定音,李名轩雀跃而起,直奔卧室,瞬间,电视机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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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姨和卓玲聊天,东问西问,自家的情况也道出不少。刘姨今年六十三岁,比卓玲母亲还大两岁,退休前在医大门诊会计室工作,老伴是个农业专家,现在省农科院基地工作。刘姨自己的房子在另外一个区,她是为了照顾李名轩才住在儿子家的。聊的时间有点长,卓玲有点着急,不停地看时间,但刘姨似乎并未得到提醒,又开始聊韩剧,趁她喝水之际,卓玲赶紧喊了一声:“李名轩,该上课了!”
电视机的声音不小,李名轩假装听不见。
“李名轩!”
“哦!”李名轩答应一声,从卧室里走出来,进了厕所。
刘姨笑笑,指着外面说,“看见了吧,可不愿意补课了,我就跟我儿子说别强迫他学了,学不进去还白花这钱。”她意识到这话不妥,哈哈笑着补充,“也不白花,你还陪我唠嗑儿了呢!这里没朋友,邻居都不认识。没事,到两个小时你就回去,钱正常算哈。”
“没关系,刘姨,我回家也没什么事,既然上了,我就上满课时。”
“不不,我这人从不占人便宜,在单位还得有加班费呢。我儿子总教育我,别跟谁一聊起来就没完,过多占用别人时间不礼貌。哈哈,他一天可能教育我了!”刘姨一脸自豪感。
李名轩还没从厕所出来,密码门锁就嗒嗒地响了,一个瘦高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长得和刘姨非常像,应该就是小志了。看到这个美男子,卓玲就知道为什么装修出这样的房子了。他一脸阳光色的皮肤,脸庞轮廓清晰,下巴饱满而有力,鼻梁挺拔不失柔和,侧面看非常有立体感。他留着小胡子,胡型是卓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