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玲翻个身想再睡,但利昂却像来了聊天的兴致,东一嘴西一嘴地说着。除了第一天不愉快的午餐外,他此行玩得很开心,虽然没滑雪,但穿雪板拍了不少照片,估计是要向别人显摆一下。
“周至皓这小子不是一般人才啊,一看就机灵,智商高有眼光,什么来钱他干啥。边贸火的时候他在俄罗斯倒过钢材木材,房地产好,他就开始倒腾房子。听说他北京上海深圳香港都有房子,而且都好几套。”
“你怎么知道的比我还多?”
“我在小木屋喝咖啡的时候,正好遇见他公司的一个员工,就聊起来了。估计呀,他的钱得比我多。”
卓玲心中暗自好笑。利昂是个非常爱攀比的人,他八十年代末去澳洲时,中国人还非常穷,他的印象几乎停留在此,每认识一个中国人他想到的第一个问题都是这个人有多少钱,如果人家钱比他多,就会被他认为是富人。卓玲不想谈论周至皓,她怕利昂是假装无意地试探她。
“他女朋友据说长得很漂亮,而且在法国留过学……”
“嗯,的确,气质特别好。”
“那年头能出去留学,了得吗?估计他女朋友家里也得是做生意的或干部,条件那么好,找个大款手拿把掐吧,说明啥呢……”
“嗯?”
利昂自问自答:“说明周至皓更有钱,不然腿那样儿,光用爱情能拴住女人的心?”
他衡量任何事情的标准就是钱。
“他们两个人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更容易玩腻了。”
“再睡会儿吧,困。”她的确很困。然而,利昂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立马睡意全无。
“我想和周至皓聊聊。”
卓玲没有马上反应,她还是装着已进入半睡眠状态,实际是在猜他找周至皓是什么目的,自己如何应。
利昂推了她一下,“我们可以跟他合伙做生意。”
卓玲慌乱极了,他真不知道自己从事的职业只应该找个臭味相投的人合伙?“他不可能做那种生意!”
“哪种生意?我说做生意就非得是开按摩院?买块地共同开发不行吗?开旅行社不行啊?”
“明天回家后再具体聊这事吧,太困了。”卓玲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明天吃完午饭后他们就往回返了。
“明天回家后再具体聊这事吧,太困了。”卓玲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明天吃完早饭后他们就往回返了,在回到家之前,不能让他和周至皓单独见面。
“你紧张什么 ?”
“你神经病!大半夜的,先睡觉吧!”
“你是怕周至皓知道你在澳洲是干啥的吧?”
“他知道也无所谓,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我就说,男人其实根本不再乎这些,没一个例外的,要找玉洁冰清的男人得去幼儿园!谁见着钱不想赚呢?而且,又不是说让他投资这方面的生意,老单的那块地,跟他一说肯定有兴趣,而且可以把那块地旁边的也买下来,成片开发成华人小区,中国人就喜欢买房子,稳赚!这个项目要是成功了,我们也转型当地产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耽于幻想的时候连语气都是一样的,这会儿的利昂和管立强的相似度极高。
“等回去商量一下,你再问问老单那块地周边是个什么情况,你跟谁谈投资还不得有个计划书之类的。”卓玲还是采用拖战术。
“你 XX 真能扯,计划书都整出来了!你这样还能干点啥?回去的路上,就跟他谈这事,我看开车那个,杨军吧,他家应该也能有点钱,他媳妇又爱买房, 说不定感兴趣呢!”
只要嗅到钱味,利昂轻易不会放弃的。
“这样吧,先不要提这事了,等我探探周至皓的口风再说。车里面,也不是谈事的地方,要是你提出来,人家却没那个想法,气氛多尴尬,躲都没地方躲!”
“那有什么尴尬的?对商人来讲,处处都是生意场!”
“等回家以后再说吧。”卓玲语气坚定地说。
“如果,他肯投资的话,你的房子也不用卖了。”
“睡觉吧!”
虽然闭着眼睛,但她能感觉到利昂的沮丧。
“你爱上他了吧?”他突然问。
应该撒个谎说“没有”,可他是她生命里遇到的最好的男人,她为什么要否定呢!卓玲笑笑:“哪个女人能不爱他呢?”
“上没上过呢?”利昂用轻佻的口吻问。
“要是上过了,我会带你一起来吗?”
“搞半天才是个单恋?”他似乎一点没生气。
“人家有女朋友,非常相爱。再说,我配吗?”
“千好万好也是一个残疾人。”
“他用自己的优秀弥补了。”
“哟哟嗬,他用自己的优秀弥补了,”利昂模仿着卓玲的语调,“爱成这样了都?你是报复我吧?”
“没有。就是爱他!”
卓玲从来没想到自己掖着藏着的秘密,第一个知晓的人竟是利昂。除了轻松以外,还有心生勇气的自豪感。
对周至皓,她只是想看到他,像看平行世界里的一个赏心悦目的偶像,少女时代她都没敢做过白马王子的梦,现在这个岁数更不会做,即使周至皓少半条腿,她都高攀不起。
“行,咱俩也算打个平手,我找了一圈的女朋友,都没成。你单相思,妾有情郎无意,跟别人还是不好使,这辈子我俩就得绑一起了,谁也别嫌弃谁。乖,睡吧!”利昂语气里充满原宥。
利昂打了几声呼噜之后,突然又醒了:“周至皓也是个玩家,跟女朋友处了有二十年了吧?不结婚不要孩子……所以,你就是被他上了,也没用,上床以外的事就别想了。人家活得通透,只吃喝玩乐,游戏人生!”
洗手间的灯没关,从门缝里透出的光像一把冷刃,划开她的记忆,让悉尼的所有夜晚倒灌进来:走廊窗子上轻轻的叩击声;隔窗相对的两张面孔;被爱情惊动的心跳声;门和地面之间那道窄窄的光带……
卓玲只能半张着嘴呼吸,任泪水和清涕静默横流,让胸膛里的哽咽慢慢消融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