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我的翅膀,和我所熟知的翅膀形态都不同,我的翅膀是由许多块结晶体构成的,有种破碎的美感,在翅膀向外延伸的尖端,不断有结晶碎片脱离到空气中消散,但整体的体积并未受到影响,就像是火焰喷射器的尾焰一样。
“这翅膀还真就和我的龙角一样特别啊。”我笑道。
“你是不是早就能够展开翅膀?”许恒哲气鼓鼓地看着我,“所以才做出刚刚那一出戏?哼!”他叉着腰从我身上跳下来。
我解释道:“并不是啊,其实我也仅仅是知道‘古龙高歌’的定义,没有事先展开过,我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成功。”
“诶?!”许恒哲愣住了,“那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就……”我伸出双手,然后猛地一拍掌,“死了呗,反正没你在的世界也没意思,而且我肯定会保护你,死在你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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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冲动了,下次不要这样了。”许恒哲扯了扯我的衣角。
“明明是你太冲动了,我也算是有所准备的,‘古龙高歌’的定义和最诚挚的感情有关,在之前我和他们已经传达过了心意,只差跟你传达了,只要跟你告白后应该就能听到‘古龙高歌’进而展开翅膀。”
许恒哲沉默了,转而一把抱住了我,“你个花心的家伙,算了,我也想明白了……这就是刻在你骨子里的东西,你是改变不了的,我能选择的就只有接受。”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却是念叨,我哪里花心了,我明明超专情的,全世界我只爱他们六个,这还不专情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许恒哲和我对视,“谁让我那么喜欢你,而你也那么喜欢我呢,同为‘受害者’我也会跟他们好好相处的。”许恒哲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此刻烟花在游乐园上空绽放,五彩斑斓的焰火映在许恒哲的侧脸和眼中,让我一时间失了神。
我俯下身搂住许恒哲的腰,“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有自己想要追求的自由,既然如此就尽管去追吧,我会作为你的翅膀,尽余生和你一起飞向自由。”
我再一次吻住他,烟花的轰鸣不绝于耳,黑色的夜晚变得明亮,楼下熙熙攘攘的兽群,大家都在见证着这个美好的夜晚。
许恒哲自此有了新的想法,从那天之后他不再仅仅书写脑海中的故事,也开始描绘自己的兽生,而我,作为故事的亲身经历者,当然要为他提供更多的素材。
分离之时,我们身上是寒风都冷不下来的炽热,许恒哲展露笑颜,“余生,一起!”
“余生,一起。”我笑着回应。
楼下响起了隐隐约约的警笛,我知道是许恒哲的父母赶来了,“恒哲,你爸妈都很担心你啊,这个世界上爱你的兽从来都不止我一个。”
许恒哲挠了挠头,“那我们赶紧下去吧,这次真是闹大了。”
我把许恒哲抱了起来,“那我们顺便兜一兜风吧。”
我煽动翅膀,结晶体破碎的声音响起,我们从办公楼的楼顶飞下,在游乐设施间翱翔,下方的兽看到这番情景纷纷惊呼出声。
“总算都结束了。”我独自一兽走在大街上,这是难得的平静,不用再四处奔波,所有兽都平安无事,我的心意也已经成功传达,和龙桂轩越过了隔阂,救出了被困的诺立,和诺嘉拉近了距离,唱出了为范树写的歌,让小正做出了选择,成为了许恒哲的翅膀,我居然真的让一切都归于美好了,感觉真的像做梦一样,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回想我经历的事,还真是感慨万分。
而一切的转折点就在那一次突如其来的遇见。
“童童……”我微微一惊,我心中明明想的是万华小姐,怎么会说出这个名字?这个名字里蕴含着悲伤,但我却不知该如何抚平这样的情绪,童童他是否真的存在,他又身在何方?这些我都不知道,也许他只是画境编出的一个谎言,可我认为他是存在的,他就像万华那样突然找上了我,闯进了我的脑海里。
对了,“空白”第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是我在画《兽生》系列的时候。
我为什么要画《兽生》?是因为……因为……这是我向往的生活……?不对,我为什么要画《兽生》?我画过的所有作品都有个明确的目的,但《兽生》似乎并没有……我以前怎么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到底是为什么……
我扶着脑袋,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些画面,对了,是故事书里面的场景。可,是哪本故事书?没印象……不应该啊……
我脑中的思绪不受控制地扩散开来……但又似乎有什么在引导着我往某一个方面去想……Ai这个名字……爱?
“Ai,爱,童童?!童年!”那股熟悉的痛苦再次袭来,还伴随着一个完整连贯的画面,一只白色的小手,手掌上有着粉嫩的肉垫,他递来了一个小本子,上面写了些许字,我第一眼注意到的是最下面的一行字。
“我是高一(1)班的新生,复姓年爱,名童,学长要是不嫌弃的话叫我‘童童’就好了。”
这次疼痛持续的时间很长,我闯进一个偏僻的巷子中,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脑海中一段段画面崩裂又重组,面目全非之间又有了新的秩序。
“这些到底是什么?”我感觉左手掌心在发热,我抬起手一看,发现那片金色的鳞片在闪烁着光芒,而且光芒还在不断地变强,逐渐将我的视野吞噬。
等光芒淡去时,我的头不再作痛,我发觉自己身处在一个未知的房间中,房间的上方打下来一盏灯,光照在挂在墙壁的画上,这幅画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正是之前我在南香举办画展时一直凝视的那一幅画,画的正中央原本是一片“空白”,可此时,这片空白变成了奶白色,还在流转着。
我好奇地走上前去,用手指戳了戳,指尖却从奶白之中穿了过去,我吓了一跳又把手指缩了回来,发现手指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气,我又观察了好一会儿,又用手指实验了几次确定这中间是一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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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考了一下,最终将脸贴在画上,将眼睛探入那片奶白色之中,没想到看见的是另一个房间。
我看见了童童,他闭着眼睛正对着我,裸着上身跪坐在房间的中央。
“童童!”我试着叫出了声,但童童没有丝毫反应。
“可以开始了。”我听见童童开口说道。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房间里另一个声音响起,“我很高兴你终于有了这份觉悟。”是那位曾经见过,跟童童说过话的高大雪豹兽人,他端着一个盘子走到童童身后,“洗礼开始,最初的时候可能比平时还要疼。”
高大雪豹往盘中一伸手,取出一把刀,随后在童童后背划了两下,童童面部因疼痛皱了起来,我也面目狰狞,怒火刺激着我的大脑,我一拳打在画上,但什么反应都没有。
随后,我又见高大雪豹拿出一碗冒着热气的水,他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刀,一滴深绿色的血流了出来,我一眼就看出这是本源“光”。
和可支配“光”不同,本源“光”是不可恢复的,而本源“光”的外用就意味着“改造”。
我疯狂地捶打着画,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想往哪方面改造,但“洗礼”一词让我脑子自然而然地蹦出许多不好的东西,而且如果真是“改造”的话,完全没必要使用热水,这分明是要折磨童童!
可我的愤怒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
高大雪豹把滴了本源“光”的热水倒在童童后背的伤口处,只见童童整只兽的身子蜷缩着,他的手在地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抓痕,嘴中模糊不清地说着,“痛……好痛……”
我顿时想起第一次在画境见到他的时候。
童童痛苦不堪的样子不断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我见到他的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后背,那片红色就犹如我身上的红色鳞片。
不知过了多久,童童平静了下来,他坐直身子,睁开了眼,却没有了我认知中的那股灵动,如同一潭死水。
童童看向了我,也是在我们对视的那一瞬间,画面结束了,我回到了那条巷子里,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但我在深巷的黑暗中,在痛苦中,终于知道了……回忆起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