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谷羽没有很快给出反应,而是陷入了一阵沉默。
她以为恨入骨髓,是死亡也不能消磨的报复,但仇恨的目标却被参杂了无辜,让她没有任何成功的畅意,甚至更多的是复杂心绪,不忍,以及不舍得。
想到这里,谷羽心下一惊:她怎会不舍?
本该心无留恋才对啊。
饮奕此时道:“人心,当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物事。”
“它,千变万化。”亩禺似乎在此刻与他很是默契,接续道。
谷羽一直不语,觅彧辜想了想,道:“有些人,或物的存在,本身就是会带给人,幸福或灾祸的,皆没有选择的权利。”
人们能接受好处,但不能接受其隐藏的祸患。
可即便如此,命运的轨迹在转动,一旦触摸,便将不再停止。
这似乎是一句毫不相干的话,觅彧辜所言再次回到正题,“若你执意远离,我不会阻止。你的人生,本该由你自己决定。我所认为的最佳抉择,并非是你既定行走的道路。”
“但我有一句话必须告诉你。”
谷羽端正神色道:“您请说。”
“无论何时,绿碌峰都会是你最后的栖息地。”觅彧辜眉目平和道。
谷羽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亩禺扬起一侧的眉头道:“你就这么放她走?”
不像她的风格啊。
饮奕用手指抵着下颌,断言道:“她会真正的死去。”
觅彧辜起身看向窗外,没有下雪,但却给人冰雪的观感。
她缓缓道:“在任何时代,平静是一时的。如果在她本人的意愿中,死亡能获得永久的平静,那么活着便是炼刑一般的枷锁。我能做到的,唯有成全。”
饮奕突然道:“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亩禺一脸冷肃地看着窗外衣着雪氅的男子,没有言语。
的确,谷羽的遭遇与无是不相同的,但她们所做的抉择却是那么地相似。
本质的区别是,谷羽的过往,导致她认为活着很痛苦。而无,即便是活着承受的痛苦,依旧不改她对生的热情。
只是……
一者生,而数以千万计人死。
孰轻?孰重?
事关己生己死,人性本自私,这个选择倾向,似乎不难决策。
觅彧辜长叹一声,身形逐渐远离室内,声音虚无缥缈道:“生命只有一次。”
……
“说完了。”择竞武回头道。
觅彧辜长身直立,前言不搭后语道:“你怎么还没走?”
择竞武眉梢微动,“这话说的,可真是令人伤心。”
“难道说,古语云‘喜新厌旧’诚不欺我,是真的。”
觅彧辜道:“这话从何说起。”
“你收的徒弟,名声在外,可谓是如雷贯耳啊。”择竞武看向她的身后。
霄咎悄无声息地立定,静静平视。
觅彧辜似未察觉,道:“说得好像你才知道一般。”
此言换来的是择竞武的哈哈一笑。
“雪凰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解脱,雪尺也融入了证末之剑,剑主已然避世,你下一步行动需要我怎么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