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奎得迫不及待的要求下,两天后,谢迩就领着她回到首都,去看守所见赛尔索。
他看起来约莫六十岁上下,头发花白,留着小胡子。虽然穿着丑陋滑稽的绿白条纹的囚服,但仍能看得出他长久以来养成的良好仪态和气质。
奎得面对着这个既熟悉又完全陌生的人,还是很难将这个人和杀人凶手联系起来。
她眯着眼睛,迷惑地盯着赛尔索,她看见他胸口的挂牌上写着他的名字——Celso。
她想起那尊丘比特与普赛克的雕像送到画廊时,那张签收单上寄送人的署名:原来那不是一个对勾,而是他名字的打头字母。
“你就是赛尔索?”奎得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是,”赛尔索点了点头,“我很抱歉。”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爸爸?”奎得看着眼前这个人,难以控制自己颤抖的双手,她艰难地拿出她父亲的照片,对着玻璃窗后的赛尔索说:“你确定吗?你杀的人就是他吗?”
赛尔索盯着照片看了看,然后点头说:“是的。”他垂下头,不看奎得。
“请你,请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害死他!”奎得攥紧了拳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想要好好地问个明白。
谢迩在一旁上下抚摸着她的后背,试图令她冷静下来,“奎得,你不能激动。”
她抬头看了看谢迩,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坐正身子,等着赛尔索给出答案。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头发斑白的男人,忽然变得像一只沮丧的猴子,“我受命于首相,但也是为了泄愤。我承认我很卑鄙,现在直接让我去死我也没有怨言。”
“泄愤?你对我爸爸有什么愤怒?”奎得完全听不懂他说的话,爸爸一向与人为善,怎么可能和人结仇呢?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了。”赛尔索揉了揉鼻子,好似横下一条心,“我过去和你母亲在同一所大学念书,我非常欣赏她的才华和智慧,”他低着头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手指,不自觉地抠着指甲旁边的死皮,“我很爱她,爱了很多年。”
“这跟我父亲有什么关系?”奎得打断了他,大声说:“不管你爱过谁,恨过谁,为什么要用我父亲的生命去偿还你欠下的债?”
赛尔索似乎沉入了痛苦中。他摇着头说:“首相想要铲除异己,我帮他找了杀手刺杀了前首相,他还想杀人灭口,让我找到和前首相最接近的人,要让这些人永远闭嘴。”
奎得静静地听着,她用力地瞪着眼睛,胸口紧紧地抵着桌子边缘,她的心砰砰直跳,脑中的血管跟着一起在震动。
“我选择了你父亲下手,因为是他夺走了你母亲,他夺走了艾莉!”赛尔索的语气忽然高昂起来,他仿佛又回到了杀害她父亲的时候,“我一直爱着她,我为了她不娶妻不生子,因为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比得上她。”
“赛尔索!你就是个疯子!”奎得再也忍不住,她尖叫起来:“我妈不可能爱你,她怎么可能会去爱一个这样残酷的人!你的手上粘了多少人的血,你数得清吗?请你不要再侮辱我妈了!”
“对不起……”他忽而又情绪低落地说:“你父亲死后,我很后悔,毕竟艾莉已经不在了,我这样复仇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现在说这些给谁听?”奎得高声说:“我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一向都很好,他们才是真心相爱的一对。如果你真心爱一个人,是不可能去做这么极端的事情的,你这只是不甘心,只是想要占有,而最终你选择了报复,这根本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