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撞击声最终回归寂静。
景白嘶声力竭地喊着她的名字,靠近驾驶座的一边被撞得残破不堪,车窗玻璃破碎,碎片四处飞溅,划伤她苍白的脸颊还有脖子,半边车身凹陷下去不少。
从副驾驶的位置把人抱出来。
景白双手颤抖,看着满身是血的洛宁,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和苍白到毫无血色的皮肤对比起来,鲜艳的血像是一把刀扎进心脏。
他跪坐在地上,将人抱在怀里,颤抖的手捂住不断向外淌血的脖子,“姐姐,姐姐!你别吓我,姐姐!马里昂,其他人呢!其他人呢!”
【警报,警报!】
所有人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不断闪烁的红色感叹号。
【宿主生命体征受到严重威胁!】
【宿主生命体征受到严重威胁!】
【警报!】
【严重威胁!】
迅速启动紧急预警,其余人瞬间传送!
洛宁像一朵糜烂的玫瑰,原本只是含苞待放,可血液缓缓朝景白的指缝中渗透出来,破碎朦胧的美人在风中静默,糜烂的玫瑰正在灿烂盛开。
“姐姐!”
“姐姐......”
景白将人紧紧抱住,怎么这血止不住?怎么止不住啊!?
姐姐,你睁开眼睛眼睛看我,我是景白啊,我是景白啊,姐姐,姐姐!
听到警报消息,慌乱赶来的人看着眼前的场面,心脏像是被绳索死死勒住,瞬间涌上来将她围住。
人群中看见景墨,景白泣不成声,“哥,哥!怎么办,怎么办?”
“我来,先把血止住!”离裴跪在地上,单手抚上她脖子上不大不小的伤口,望着满是是血的洛宁,心脏被狠狠拉扯着。
夜非双眼猩红,颤抖的双手握住洛宁虚弱无力的手,沉住呼吸保持冷静,“离裴,你速度快,送洛宁去医院,我们开车过去!”
艾斯卡尔望着路面轮胎划过的痕迹,又看了看车子被撞烂的位置,隐忍的目光盯着已经昏迷的洛宁,心脏刺痛般的发颤着。
陆祁焦急不已,说话都颤抖,“能行吗?不行送医院吧!”
程闵之揪着心,看着她脸上和脖子的伤,伸手按了按她的胸口,腹部还有肋骨。
景墨和夜非转眸冷眼看着他,警告的眼神在控诉那只‘乱摸的手’。
程闵之却难得冷静,“别多想,我检查有没有其它的伤处,看看有没有内出血。”
邵逸尘拧着眉头,焦急写在脸上,“怎么样?”
程闵之,“右侧肋骨好像有点问题。”
可邵逸尘刚开口,原本昏迷不醒的人忽然紧皱眉头,胸口传来剧烈疼痛,她伸手捂住胸口,额间满是冷汗。
邵逸尘呼吸一顿,身子颓败不堪地往后倒退两步,捂住自己胸口深呼吸,强迫自己将紧张不安心率压制下来。
“对不起,我就是有点担心她......”
艾斯卡尔抬眸看他一眼,隐忍的目光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离裴纹着紫色彼岸花的掌心,轻轻抚在她被玻璃刺伤的侧颈处,温热的血穿过指缝不断往外渗,幽紫色光芒明暗交错的时候,渗血的速度开始减缓。
离裴压制住担忧的神色,“没事,我来处理,比医院快,我现在带着她去山庄,你们自己想办法赶过来。”
说着就将人抱起来,光影般速度消失在路边的树林中。
几人虽然冷着眼,但也没有阻拦。
景白颤抖地抬起满是鲜血的手,眼泪划过眼眶,“都怪我,明明最开始会被撞到的人是我,姐姐她......她是为了我不被撞到,才这样的。”
几人望着地面惊险的痕迹,心脏猛地沉下来,看着痕迹就能差不多推断当时的场景。
景墨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洛宁会没事的,我们先过去汇合吧。”
景白挂着眼泪,视线缓缓扫视过所有人,有些哽咽的开口,“姐姐好像知道了,我觉得我们其实......真的没有对姐姐很好。”
几人微微凝眉。
景墨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景白看着被撞扁的车身,将洛宁跟马里昂的对话,悉数说出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姐姐发火。
姐姐说,八个人都想和她发生点什么,多少有点离谱.......
姐姐说,左右不就是个死,乐意的时候她可以陪他们玩,可要是不乐意,谁也强迫不了她。
姐姐说,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
他看见了,姐姐哭了。
就那么一行泪,却好似是隐忍了一生的情绪,就那么一行泪,他却看到了无尽的悲伤。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情,姐姐不会情绪失控,车子也不会撞上。
但车子撞上的瞬间,她却奋力将靠近自己的危险,转移在自己身上。
景白嘴角上扬,想起满身是伤姐姐,眼泪蓄满眼眶,望着破碎的车窗,轻笑出声的同时,心脏一抽,眼泪也哗地掉落下来,像是自己跟自己说,“我们对姐姐,一点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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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吹过,景白望着破碎的驾驶座,上扬的嘴角装满悲伤。
几人愣在原地。
景墨都没想到,景白会说出这番话。
冷风穿过心脏,七个高大的身影莫名裹挟上不知名的疼痛,耀眼的光芒罩着这片宁静的土地,可他们感受到的,只有凛冽的寒风。
太阳朝西方缓缓移动。
山庄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