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前男友的处境(1 / 2)

郑薇很快就和我一起敲定了第二本书的主题:城市周边的自然观察。

之后差不多小半个月,我每天开着奥迪Q5穿过喧闹的市区,在6月份的北京郊区寻找合适的地点。我要找一处位置,要物种尽量丰富,要适合亲子打卡,要容易构图取景,最主要的,要让我找到写作灵感。

南方的小乡镇是我的故乡,笔下的故事只是我细胞里沉睡的词汇被唤醒而已,情感是我写作最大的动力。可是北京对我而言是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我可能仅仅是在地图上对它很了解而已。

缺乏情感驱动而毫无思路的时候,我就会对郑薇抱怨。

“一荻姐,我们这是趁热打铁,不是靠爱发电。”郑微是个专业的责编,她有一说一。

“小薇,说个不恰当的比喻,第一本书是谈恋爱,这本书就是结婚了。”

郑薇哈哈一笑,“恋爱我谈过,结婚体会不到,但是一荻姐,你现在确实没那么自由了。”

我当然没有那么自由了。

脑子里不再是纯粹去享受这个过程——完全不需要考虑结果会如何。如今首先要考虑郑薇的意见,出版社的规定,读者的喜好,上一本书的反馈……目标导向型的任何事情都会变得索然无味且压力渐增。

某天临近黄昏,我把车开到地质大学吴一峰的办公楼下,拎着一袋子纹路独特的石头直接上楼,想找他倾述一番内心郁闷。

可惜他不在。两个研究生在他办公室整理资料,我在走廊上等了一会儿,他俩都准备走了,吴一峰还没有回来,我问他们,他们也不知道老师在哪里。

我本来就是个不速之客,也不执着一定要见到他,就直接下楼准备回去。

但是我在停车场遇到了格桑。

她捧着一束花,刚刚放下电话。

显然,她也看到了我。

“哎呦喂,我说是谁的车子这么脏,简直从泥巴里爬出来的。”她围着我的车子转了一圈,指着我那个已经被泥巴糊得毫无空间的车牌,“校门口那个闸还能识别你这个号吗?”

“真不巧,你的旧情人暂时不在。”我看她手里的花,手指了指吴一峰办公室的窗户。

格桑抬起胳膊对着我的腰就是一下,“以前我还觉得你哥对你太狠,现在看来,他还不够狠,还治不住你这张损嘴!”

我哈哈一笑,勾住她的肩膀,“干嘛来了?”

“这两天在北京出差,过来看看我导师啊。”

“大伯不是退休了吗?”

“他刚接电话,说就在这里,可能被返聘了?”

“正好,我也好久没见他了,一起上去看看。”

格桑领着我到了大伯的办公室,挂牌上就是“吴进之教授”几个字,“哟,果然,是回来当顾问了。”

大伯正和一群人促膝而谈,其中就有吴一峰。

格桑一下躲到我身后,“你先进去吧,我……等他们散了会再去。”

可惜大伯已经看到我们了,他在向我们招手,我拽了格桑一把,低声在她耳边说,“吴一峰又不是怪物,走你!”说罢把她推了进去。

“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格桑……”大伯向众人介绍自己的学生,他回头看了一眼格桑,“是08级对不对?”

“是的,老师。”格桑笑着把花递给他,“祝您身体健康……Hello大家好!”

大家都站起来,纷纷向格桑打招呼。

格桑毕竟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她很快就调整了情绪,大大方方地由大伯拉着坐到大家中间,从容自在地和大家交流着,简单地介绍着自己的读博和工作经历。她说得波澜不惊,人群听得兴致盎然,时不时有惊呼声爆发,尤其是女生,对格桑的崇拜之心溢于言表。

吴一峰自觉退到这个热闹的圈子边缘,我看他有些局促,就坐到他身边,从兜里掏出一把石头,看到这些石头,吴一峰稍微放松了下来,“你去平谷金海湖了?”

“嗯。”

“越来越野了啊,往返4个小时,你一个人吗?”

“当然。”

“吴一荻,你不能这样子独来独往。”他看了看我鞋底的泥,“你那个车虽然是四驱,但是越野能力真的一般……”

“哎,这个我不认同。”我轻声笑笑,“反正今天在湖边轻松脱困,就是扬了一屁股的稀泥。”

我俩的谈话被旁边的热闹打断,大伯非常高兴,“来来来,今天我请客,一起吃饭去。”

大家自然积极响应,吴一峰看了看手表,“我还有两个学生在等着改论文,就不一起了。”

我拽住他,“你那两个学生已经走了。”看着他一脸诧异,“我刚从你办公室过来。”

餐厅就在校内,大家步行就能过去。

吴一峰路过我的车边,实在看不下去了,“把车钥匙给我。”

“干嘛?”

“我帮你去洗个车。”

“哎呀,不用了,等会吃完饭我自己找地方洗就可以了。”我打开车子后备箱,把石头放好,看到大伯和格桑还在等我们,我喊了一句,“那个位置我知道,你们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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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走远了,我合上后备箱,“你要是……实在别扭,那你就去洗车吧。”我把车钥匙递给他。

吴一峰接过钥匙,“你俩怎么在一起?”

“刚好在这里碰到她。”

“我……”吴一峰转着手里的钥匙,像转笔转石头转篮球转地质锤的时候一样,他在纠结。

吴一峰一纠结,万物皆可转。

我拍了拍他的胳膊,“哥,她至少是你的师妹,能不能大度点?”

“我不大度?哎,她一声不吭就删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就像人间消失一样,12年了啊!12年了啊!我能这么表现我还不够大度?”

我看着他有些激动的样子,赶紧推着他去驾驶室,“难为你了难为你了,不容易不容易,太不容易了,你已经很大度了,很大度了……你还是帮我去洗车吧。”

“我问你,要是当初肖之南不明不白把你晾12年,然后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怎么办?”

“我放心,我一定比你逊多了,我一定会双目蓄泪,哽咽难语,浑身发抖,夺门而出,掩面痛哭,如果四下无人,还会仰天长啸以表达我内心的各种委屈、思念、痛苦、纠结、孤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有些喘。

吴一峰盯着我,“接着说。”

“词穷了。”

他嘴角浮笑,眼见着紧绷的肩膀松弛了下来,“我怎么有你这么个活宝妹子!”

“行了行了,赶紧洗车去。”

他拉开车门,踮着脚尖踩上踏板,小心地避开早已凝固的泥巴,“你快走吧,免得他们等久了。”

看他缓缓驶出停车位,我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吴一峰放下车窗,探出头来,“哎,洗车费等会转给我!”说罢一脚油门迅速离场。

我一脚踹了个空,正要捡起地上一个什么石头砸过去,想一想这是我自己的车,不能砸,只能忿忿离场。

大伯组织的饭局一如既往地保持着纯粹的欢快和洒脱,师生叙旧,又是在校园的场景里,格桑很开心,对各位的敬酒来者不拒,好在她酒量不错,即使双颊微红还是举止得体言语机智,让坐在她身边的我也心生佩服,换了是我,这种氛围下,我可没办法不放飞自我。

电话响了,我一看,有些犹豫地推了推格桑,她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举起手机给她,上面显示“唐湘杰”。

“你接啊。”她朝我扬扬下巴。

“喂,啊,她在我这里啊,怎么了?好。”我把电话递给格桑,“他说你电话一直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