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微怔。
这些都是他从未接触到的新世界,哪个男儿不想博学通揽,将来能有一番建功立业的作为。
但他固有的警惕心让他还在犹豫。
身边的白桃立马鬼精道:“白桃拜见师父!”
说着,她还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声音软绵绵的,“师父可好了,拜师你不亏。”
对上她那水润润的大眼睛,赵政抿了抿唇,下了决心。
他跪地就要行拜师礼,白荼拦截住他,一介人皇给他个妖孽行大礼,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折他的寿,“传道授业,但我从不解惑。教而不教。”
教而不教。
什么意思?
很快坐下后,赵政就明白所谓的含义了,他竟然率先和自己讲了和自己处境息息相关的长平之战。
长平之战持续三年,赵国主领本是廉颇后被秦国用计调换成赵括,秦国主将白起诈而坑杀赵军四十万人。
这战役结束后,秦军明面虽胜,但都两败俱伤。
至此,赵人更加恨透了秦人,他作为质子处境自然也就落到凄凉的地步。
等听完白荼讲完首尾,赵政沉思,“如若领军之人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而是老辣沉稳的廉颇,长平之战可能被改写,这战打不打的起来都不一定。”
白荼感慨于他的敏锐,但是没有接这个口,而是道,“那依你之见,你觉得长平之战坑杀战俘后,以后战争形势又会如何?”
赵政又道:“经此一役,战争怕是要更酷烈了,以后怕是更加难打。”
“那公子觉得不该坑杀?”
白荼问道。
四十万条人命,何等沉重。这场打破秦国赵国对峙多年的精彩战役,纵观战国的全局历史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是他一个还未初出茅庐的公子哥所能评判的吗?
可赵政无畏:“四十万精壮降卒,要吃要喝,每日消耗的粮草就是天文数字,秦军要是给,自己就得吃不饱,这就在给他们创造还手的机会,要是不给,也只能饿死。”
又道,“白起杀气太重,功勋太高。我要是当王,我就借他的手杀。既当断则断,又暗地里除掉一个有威胁的将领。战难打又如何,总归都是不服气的六国,不服气那就来打。”
他从来没有将自己摆在一个臣子的位置。
够桀骜。
白荼颇为欣赏,但是不做任何的评判。
赵政现在也明白了他说的教而不教什么意思,他恭敬一拱手。话题就此结束。
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白桃已经睡的翻肚皮了,赵政旁边就是风口,她就用小手枕着脑袋缩在他身边,让他替她挡着寒风。
被依赖的滋味很好,赵政漆黑的眼珠透出点微光,用手轻轻摸摸她的脸。
手刚触上,就注意到旁边投来的视线。
他侧脸,就见银发男子那暗藏风雨的目光,只是倏忽又收敛起来,变得漫不经心,“小家伙爱玩闹,这些天她老是往你这里跑,怕是叨扰了。”
赵政收回指尖,看向白桃那白里透红的小脸,“不叨扰。”
他很喜欢有人陪。
有时候他甚至能感受到,白桃和自己一样,是孤单的。
白荼将小家伙抱起来,“走了,以后每天这个时候,教你些东西。”
他转身离去,白桃在睡觉还没有说再见。夜幕降临,漆黑的阴影将赵政逐渐笼罩,让他感觉有些发冷。
赵政也很喜欢听白桃说再见,再见就是还会再找他的意思。
像是分开会有重合。总会让他期许天明的到来。
翌日,白桃果真蹦蹦跳跳的来了。
她带回来她那阿兄,赵政了解到她阿兄是赵国的白仙人,真实名字叫白荼。
白荼将手上的两卷竹简递给他,“《孙子兵法》和孙膑的《孙膑兵法》,熟读于心。”
赵政接过。
他想听白桃主动和他说会儿话,可白桃却看见阿兄和他有要事,乖巧的走开了。
他有点失落。
赵政在看书,白荼在教。
白桃就在旁边默默的看着,阿兄教的时候,话寥寥几句,且说话的语气很板正,脸色也很冷清。
而赵政总会适时的时候问出心中所想,可阿兄却是缄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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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几回,白桃也没看出阿兄和自己朋友相处的到底好不好。
不过她也觉得阿兄不说自己所想是对的。
毕竟妖精是妖精,人是人,身处的地方不一样,所以想的地方也不一样。
从小阿兄就教她,做妖精该怎么玩就怎么玩,该怎么闹就怎么闹,凡事先以自己为先,看谁不惯就收拾他,反正绝对不能吃亏。
可是做人遭到的是各种世俗的眼光,要遵循仁义礼智信,还要分上等人下等人,平民和贵族。
要是不幸做女人那兴许会更惨,分正室分妾室,什么事都要男人说了算。
白桃庆幸自己是只狐狸精。
她才不当人呢。
白荼正在翻书简,见她在发呆,问道:“无聊了?”
“唔...”白桃摇头,“放心,我很乖,不打扰你们。”
他唇角微弯,揉了揉她的脑袋:“怕枯燥就送你回去,白府有一府的奴隶供你消遣,最近阿兄也在奴隶市场选了几个会些杂耍的,回去先看看,嗯?”
赵政在圈注,听到她要走,笔尖稍稍滞涩了一下。
“不去。”
白桃又摇了摇脑袋,“我就在这呆着。”
赵政笔画开始流畅。
人皇身上的气息的确对妖精有吸引力,因为那是修炼的绝佳辅料。
白荼也不强求,只是带着她出去砍了两颗树,劈了木板,再用粗麻绳做了张秋千。
“来,试试。”
他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