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生洲起了个大早。
跑步早饭,稍事洗刷,换上京城师范大学公帑购买的那套西服,乘坐那辆有些年头的奔驰S400,直奔科技会堂。
——也就是举办科技工作者座谈会的地方。
徐生洲一路顺风顺水,赶到的时候还不到9点。座谈会是10点钟开始。他只能先到会议室,在放有自己名牌的地方坐下,闭目思索论文中尚未解决的难题。
他现在是发现了,人要是没点威慑力,路过的狗都要多叫几声!
所以论文要抓紧写,菲尔兹奖要尽快拿,争取早日实现“核威慑”自由。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徐生洲正懊恼没带几张白纸过来,好记下思考所得,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是个30岁上下的女子,穿着简约但不简单的职场套装,看到徐生洲也是一愣神:“你怎么躲在这儿?”
徐生洲觉得莫名其妙:“我没躲啊!”
“没躲,那你在这里干什么?”女子说话中自带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度,“正好,你过来搬两套桌椅,放在门口!”
徐生洲眉头微皱,却没有拒绝,起身按照女子的指示,去隔壁会议室搬了2套桌椅放在门口,然后又准备回到座位上。女子瞪了他一眼:“你想干吗?”
“我进去坐着啊!”徐生洲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女子嗤笑道:“进去坐着?那是你能坐的地方吗?你一个服务员,要搞清楚自己身份,别老想着偷懒躲清闲。给我老实站在门口!等会儿有重要领导来,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小心饭碗不保。”
说着自顾自摆好“签到处”名牌,又从包里掏出签到簿、签字笔,规规矩矩放在名牌旁边。
原来是把我当成了服务员。
看来我的威慑力还是不够啊!
徐生洲自失地一笑。然后走过去拿起签字笔,在女子惊骇欲绝的眼神中翻开签到簿,找到自己名字那一行,龙飞凤舞写下自己的名字:“看来我是第一个到的。”
女子这才恍然大悟:“你是徐生洲校长?”
徐生洲点点头:“感谢组织信任,邀请我来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
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辩解道:“你也来得太早了点。”
徐生洲笑了笑:“我年纪最小,当然应该最早来,总不好叫领导和前辈们等我吧?”
趁着说话之机,他看了一下名单,参会人员不是很多,除了8位在金陵的两院院士、5位大学校长以及7位科技口的领导,就是5位中青年科研工作者,其中便包括自己。
毫无疑问,自己是最年轻的。
女子听完徐生洲的解释,觉得对方挺会来事的,不仅没有少年得志的骄娇二病,也没跟自己计较刚才的事儿,便好意提点他道:“今天的会议是省里主要领导邀请召开的。据说这位领导喜欢讲短话、开短会,等会儿要是点到你发言,千万不要长篇大论、满嘴套话。”
徐生洲道:“好的,多谢提醒。对了,今天的会议,有与主要领导合影或列队欢迎的环节吗?”
女子翻出会议议程:“安排是主要领导来时,各位与会代表到门口列队迎接。”
“很好!”
徐生洲心满意足,刚准备回到座位上,第二个参会者也到了,是个精神矍铄、步履矫健的老人家,年纪在七十岁上下。女子认识那人,终于没再闹出笑话:“龚院士,早!”
龚院士点点头:“早啊,小朱。这次又是你筹备会务?”说着轻车熟路地翻开签到簿准备签字:“咦?还有人来得更早?果然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小朱连忙指着徐生洲介绍道:“这位是神州科技职业学院的徐生洲校长,也是今天的参会代表之一。”
徐生洲朝龚院士微微鞠躬致意:“龚院士好,我是徐生洲。”
龚院士这才意识到西装革履站在门口的小年轻原来不是服务员:“校长?果然是年少有为啊!”
自从当上校长、发过“四大”之后,“年少有为”就成了徐生洲身上撕不掉的标签,每个人见到他都这么说。每次听到,他都忍不住想哼一句歌词: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尝过后悔的滋味……
龚院士忽然疑惑道:“徐、生洲?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小朱负责会务,除了没见过徐生洲本尊外,对他的情况还是略有了解的:“就是前不久解决冰雹猜想的那个……”
龚院士轻拍脑门:“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好,徐校长,我是金陵大学物理与天文学院的龚有邻。前不久我们院里还联合数学学院,专门组织了一次有关空间遍历理论的研讨会,大家都觉得这不仅是数学上的巨大成就,也必将对热力学和统计物理产生巨大的影响。只是没想到,理论的创始人居然就在金陵!”
徐生洲道:“我之前一直在京城读书,在金陵的时间相对少些,和金陵学界的交往也就比较有限。”
龚有邻问道:“以后呢?”
徐生洲道:“以后会以金陵的工作为主,待在金陵的时间也会更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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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有邻大喜,连忙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诚挚邀请你来我们学校开个空间遍历理论的短期班。”
徐生洲抱歉地说道:“短期内恐怕有些困难,因为我正在写一篇比较重要的论文。”
龚有邻马上醒悟过来:“是关于霍奇猜想的那篇吧?那要抓紧写!开班的事不着急。”
“龚老哥又在好为人师?”
说话间,第三位参会者也到了。同样是位老人家,头发花白,但中气十足,年龄应该和龚有邻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