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徐生洲好奇，文帅也被吊起了胃口：“曹主任的意思是？”

曹隆山反问道：“小文，你觉得和生洲之间最根本的差距在哪里？”

文帅道：“天赋？”

曹隆山摇了摇头：“我说过，你们两人作为不同批次的青年才俊，在天赋、能力上并无太大差距。”

“那就是我的勤奋还不够！”

曹隆山再次摇头：“错！你的勤奋，我们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那是什么？”

曹隆山笑眯眯地说道：“你刚才初见生洲的时候，就已经说出了答案？”

文帅有点犯迷糊：“我说了什么？”

曹隆山道：“你说，你从大学开始学数学，到现在快20年，才发3篇‘四大’。小徐大四改行学数学，两年多时间就发了5篇‘四大’。——这就是问题所在！换句话说，你从接触高等数学，完成知识准备，到开展最前沿的学术研究，期间足足花了十几年时间！而生洲用实践证明，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么久，两三年、三四年就足够了！”

徐生洲目瞪口呆：大哥，有你这脑回路，不去写网文真是可惜了！

文帅闻言却是坐直了身体。

曹隆山明白孤证不立的道理，马山又找来一个例子：“再比如国外的舒尔茨，跟小文差不多同龄，人家在波恩大学三个学期读完本科，两个学期读完硕士，一年之内完成博士论文，在论文提出了状似完备空间概念，并给出了Weight-Monodromy猜想的特殊解法。而小文你呢？老老实实读了4年本科，然后用5年时间完成硕博连读，表面上看是踏踏实实、一步不落，实际上却是把最宝贵的青春年华，全都浪费在按部就班、大而无当的课程学习里！”

文帅如遭雷击，呆坐在座位里。

曹隆山连忙补救道：“其实不仅是小文你，我觉得前几批青年才俊都是被僵硬固化的课程和学分绑架，在毫无新意的大学课堂里耽误了好几年，错过了最年富力强、最有创造力的时段。你看许晨阳、恽之玮，还有你、韦神，都是27岁才拿到博士学位。而生洲呢？尽管半路出家，但24岁就博士毕业了。舒尔茨由于贪玩，高中时参加了4次国际奥数竞赛，20岁才去上大学，也是24岁多一点就博士毕业了。陶哲轩更夸张，21岁就在普林斯顿拿到了博士学位！里外里一算，你们就比别人多浪费了3年以上！”

徐生洲麻了。

舒尔茨有没有黑系统、老爷爷在暗中指点，他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真有系统大爷暗中指点！

再说，你举例的舒尔茨、陶哲轩，都是百年难遇的数学天才，又岂能以常理度之？

曹隆山却在挥斥方遒：“菲尔兹奖为什么只奖励给四十岁以下的青年数学家？就因为二三十岁是数学家思维最活跃、也最容易出成果的年纪！结果我们却把最优秀的天才，在最富创造力的年龄，拘禁在最没有创意的课堂里，灌输着最没有营养的知识。我觉得，这就是造成当前国内数学界有高原而无高峰的根本原因！”

徐生洲想要反驳：“其实——”

没成想文帅却是大点其头：“曹主任说得对！其实我之前也想过类似问题。像许晨阳老师、恽之玮老师等人都非常优秀，也做出了非常棒的成果，但总感觉距离顶级的研究还差那么一线。不是能力不足，也不是积累不够，更像是缺少融会贯通的流畅、举重若轻的灵巧、大朴不雕的天然。听了曹主任的剖析才明白，根源在于接触学术之初，就接受灌输太多、自主思考太少，形成了思维惯式，缺少了那点灵性！”

曹隆山道：“现在来看，前些年各大名校搞的少年班，突破了中学教育体系，其实是很有成效的，培养了不少人才。下一步，我觉得应该突破大学教育体系，让优秀人才尽早踏入学术研究的门槛，而不是让他们在课堂上消磨时间、浪费青春。生洲，你觉得呢？”

徐生洲一脸愕然：你问我意见，是什么意思？

就我们神州科技职业学院的那帮学生，把高数能学明白的都没几个，还搞学术研究？

要什么自行车啊！

看曹隆山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徐生洲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说道：“没错！对于少数出类拔萃的优秀学生，应该有更好的培养方式。”

曹隆山大喜：“我们师兄弟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所以我有个想法，就是从新学期起，在之江大学数学系大一、大二学生里，挑选5名左右成绩优异的学子，不再拘泥于具体课程和学期，实行‘学生自主学习＋数学研究中心老师单独辅导+数学系组织考核’的方式，争取在2年内完成本科主干课程学习，然后转入硕博连读，预计3年左右博士毕业。如此一来，就可以赶上国外的进度，给他们后期成长留足时间。”

徐生洲字斟句酌地说道：“可以是可以，只怕对老师、对学生都有很高的要求，稍有不慎，就会画虎不成反类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