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年示意苏多田将装着二十斤粮食的袋子放置在路边上,顺手拉少年上了马车,掉转马头直奔县城。
一波操作看得村民目瞪口呆。
“墩子一个人去没问题吧。”村民提出质疑。
“命运天定,且看他自己的造化吧。”老者长叹一口气,示意自家儿子去拿放在路边的粮食,一起往村里走去。
墩子现年十四岁,在他八岁那年,母亲因生最小的弟弟难产走了,同年父亲也因过度伤心暴病而亡。
八岁的墩子想不明白,为何短短一年里,自己相继没了至亲。
他难过极了,一遍又一遍的回忆,是否自己太过调皮,让父母不再想要护着自己长大。
有一日,墩子觉得自己终于想明白了,于是他拿起家里的锄头,跑到埋葬父母的墓地,在距离很近的地方,一锄头一锄头的,刨出一个长短大小刚好装下自己的小坑,随后自己躺了进去。
寒凉的初冬,让墩子感觉冷极了,于是他又将之前刨出的土扒在身上,压实,只余一双手和一颗脑袋露在外面。
天渐黑时,墩子的阿奶找到了他。
阿奶抱着冻的说不出话的墩子痛哭失声,生怕他就这样没了。
年迈瘦小的阿奶,用尽全力背上墩子,摸黑走了五里山路,求着邻村的赤脚大夫,将墩子的小命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墩子死过一回,怕了。
比起死,他觉得还是活着好些。
之后,他便带着弟弟妹妹们,跟着阿奶在大伯家讨生活。
可突然多出来的三张嘴,尤其一个还是不到周岁的奶娃娃,这对只够温饱的大伯家而言,是极重的负担。
阿奶知道这么做对大儿一家来说很不公平,可她已别无他法。
她只能像年轻时那样,卖力的干活。
想着多为小儿的血脉多攒下哪怕一斤粮食,也是好的。
她就这样日复一日坚持着,从春到夏,再到秋冬,头发全白,背脊也越压越弯,却从未停下过一天,还将大伯娘偷偷送走的弟妹全给要了回来。
墩子明白自己的处境,知晓阿奶的辛苦,力所能及的去做一切自己能做的、会做的。他也从不会问,为何明明自己与堂哥堂姐一桌吃饭,饭食却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