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祥林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我已安排人手,暗中散播谣言,就说这鲁王殿下是假借治河之名,实则贪赃枉法,鱼肉百姓……”
孔祥林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失在一片沉默中。
书房内的气氛,却变得更加阴冷,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感到窒息。
……
孔祥林不愧是老狐狸,他深谙民间传播之道,一句“假治河,真敛财”。
配上精心编造的所谓“内幕”,迅速在山东百姓间发酵。
原本对新政还抱有期待的百姓们,开始变得人心惶惶。
茶馆酒肆里,街头巷尾间,到处都在议论鲁王和他的新政。
“听说了吗?那鲁王根本就不是来治河的,他是想把咱们的田地都抢走!”
茶馆里。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可不是嘛,我二舅子的小姨子的邻居就是给官府修河的,他说啊,那河堤根本就不用修,都是鲁王想出来的名堂,好中饱私囊!”
另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凑过来,添油加醋地说道。
“哎呦,这可如何是好?咱们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这点家底,可不能让鲁王给抢走了!”
一个老妇人闻言,顿时慌了神,急得直跺脚。
朱檀并非愚钝之人。
这些天来,山东境内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他怎会没有察觉?
“殿下,这帮酸腐书生,真是不知好歹!咱们好心来治河,他们却在背后造谣生事,简直岂有此理!”
鲁王府内。
侍卫统领赵虎气愤地对朱檀说道,粗犷的脸上满是不忿。
朱檀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赵虎,你真以为这些谣言只是几个书生就能传出来的?背后没人撑腰,他们敢如此大胆?”
赵虎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殿下是说,此事是那孔家在背后搞鬼?”
“除了他们,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量?”
朱檀眼中寒光闪烁:
“这孔家,世代受朝廷恩宠,在山东可谓是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如今本王想要动他们的蛋糕,他们自然是要跳出来阻挠一番。”
赵虎抱拳道:
“殿下,要不末将带人去把那几个散播谣言的家伙抓起来,严刑拷打,看他们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莽夫!”朱檀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抓几个人就能解决问题?只会打草惊蛇!”
“那殿下的意思是……”赵虎挠了挠头,一脸不解。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朱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既然他们想玩,那本王就陪他们好好玩玩。来人,备马,本王要微服私访!”
……
几日后,孔府书房内。
“老爷,那鲁王这几日一直在城外各处视察工程,还经常施粥施药,体恤百姓,丝毫没有要对我们不利的意思啊?”
一个眼线低声禀报道。
孔祥林端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握着一串沉甸甸的紫檀佛珠,眉头紧锁:
“他这是以退为进,收买人心!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
“老爷英明!”眼线连忙附和道。
“继续派人盯着他,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
孔祥林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
……
济宁城外三十里,有一座名为“清河村”的小村庄。
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依河而居,世代靠着这条清河捕鱼为生。
然而,自从鲁王开始治河,清河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村头老槐树下,几个老汉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唉声叹气。
“谁说不是呢!自从官府征用了咱们的渔船,咱们就断了生计,一家老小都快要揭不开锅了!”
“可不是嘛!听说那些当官的,拿了朝廷的银子,却不好好修河堤,反而中饱私囊,真是造孽啊!”
“嘘!小声点!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被官府抓去!”
几个老汉正说着,突然看见远处走来两个人影,顿时吓得噤若寒蝉。
“这位老汉怎么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家里遇到什么难事了?”
朱檀走到老汉面前,笑呵呵地问道。
王老汉抬头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一个年轻公子,一身粗布衣裳,却难掩其贵气,心中不由暗暗称奇。
“这位公子,您是……”
“哦,我叫朱三,是个走货郎,路过贵宝地,想打听点事儿。”
朱檀随口胡诌道,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塞到王老汉手里。
王老汉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心中却更加疑惑,这出手阔绰的,哪里像个走货郎?
“朱公子,您想打听什么事?只要老头子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听说这附近在修河堤,可是真的?”
“可不是嘛!这河堤已经修了大半年了,可还是没个完……”
王老汉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地跟朱檀抱怨起来,从官府强征渔船,到河堤迟迟修不好,再到村里有人得了怪病,却没钱医治,事无巨细,听得朱檀眉头紧锁。
“这帮狗东西!”
朱檀心中怒火中烧,面上却不动声色:
“王老汉,你别着急,我认识几个大夫,医术还不错,要不,我带他们去你村里看看?”
王老汉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拉着朱檀的手,千恩万谢。
“朱公子,您真是活菩萨啊!您要是能治好村里人的病,我们给您立长生牌位!”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朱檀嘴上说着,心里却冷笑一声。
接下来的几天,朱檀就住在清河村。
一边“义诊”,一边暗中调查孔家的罪证。
他发现,孔家不仅在治河款上动手脚,还强迫村民低价出售土地。
甚至还勾结山匪,骚扰村民,无恶不作。(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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