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娶西周小皇子,是皇命,是不得不为之。
可在马车上,父君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这是他的妻主,在陛下面前亲自求来的姻缘。
“慕容灵,你如今越来越无理取闹了,哪里还有从前半点世家公子的样子?
你便是闹也没用,只会让我愈发厌恶,听好了,这婚事是母皇赐下的,我不可能因为你一个,而违逆圣意。”
曾经柔情蜜意的妻主,如今对他冷语相待。
“慕容灵,你是凭什么会觉得,本宫的女儿只会有你一个夫郎?”
曾经温和待他的贵君,如今对他面目可憎。
“灵儿,既然嫁了人,就不要总往母家跑了,更何况你嫁的是皇家,宫规森严,更应谨小慎微、好好侍奉三殿下才是,不要总闹脾气,给你母亲惹麻烦,听见了吗?”
曾经宠他如命的父亲,却不再只心疼他。
慕容灵默默跟在言贵君身后,如同一具僵硬的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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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半年光景,他周围的人,便已面目全非。
他没有注意,不小心踩空一个石阶,无意中把撑伞的侍者推搡到墙一侧。
那侍者急忙捡起地上的油纸伞,正准备走过来告罪,前面的言贵君听见动静,不虞的侧过头。
“既然不想好好走,那便让他淋着,不必再给他撑伞。”
侍者神色紧张,但也不敢违逆贵君的谕旨,只能咬咬牙收了伞,“是。”
薄凉细雨尽数滴落到慕容灵身上,他脸上的脂粉也被水冲得有些斑驳。
听到言贵君的话,他狼狈而又尴尬的站在雨里,脸色涨红,思绪凌乱。
咽喉涩然的滚动了下,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这次真的不是在耍小性子。
言贵君转过头,冷漠的瞧着他,“总得吃些亏,才知道这世间事,并不是桩桩件件都能尽如你意。”
他说着,伸手接过几丝雨水,葱白纤长的指尖叩在一起。
“这无根水,最是清净,想必能让你的心也静一些。
总摆出这样的脸色给谁看,等之后霁儿的正君入府,他又会作何感想?”
慕容灵失落的笑了笑,颊边的梨涡仿佛还是曾经那般明媚,他朝着言贵君,微微屈膝道。
“灵儿,谨记父君教诲。”
言贵君弹落那滴雨,不以为意的回过头。
“白微真人,方才是论到何处了?”
“回贵主,正论到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慕容灵站在原地,看着言贵君和侍从们逐渐走远,终是委屈得咬住贝齿,眼眶通红。
忽然,一把油纸伞撑在他头上。
慕容灵感觉到有人靠近,怔愣的转过头,只瞧见一袭青衫,淡雅如雾。
“……你是?”
对方并未回答,只温柔的笑了笑,抬起他的手握住油纸伞。
清冷的声音如同泉谷山涧。
“夫唯不争,故无尤。山青水净,花香鸟语,这天地间景色甚美,公子又何必自苦于眼前?”
一行清泪滑落而下,慕容灵眼神痛苦道。
“我只是不知,为何我拼尽全力了,所爱、所亲、所敬,却都离我而去?
我可以听他们的,不去争,那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公子可曾听过一句话?”
慕容灵抬头看着他,“什么话?”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
他话音温柔而坚定,“公子……何必沉湎于过去?”
“没有什么不会改变的,也没有什么不能改变。”
慕容灵沉默的站在那里,杏眸由怔然转向清明,最后无力的扯出一抹笑,似水莲般明媚。
他握着油纸伞,待他想问清楚那人身份时,却只见衣袂残影。
“兰因絮果,必有前因……”
难道他与三殿下,真的从一开始……
便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