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天稷还在努力的解开她绑在柱子上的招魂铃。
只不过表情有点扭曲,甚至差不多是手脚并用的程度。
看着努力了半天依旧纹丝未动的死结,天稷恨恨咬牙。
贫道我啊,特么八百年不招一次灵,手生成这样?
得亏小师弟不在,不然高低得被他那种清冷淡漠中夹杂着一丢丢惊讶和蔑然的眼神羞辱至死。
“天稷……楼主?”
李景霂迫不及待踏进暗室,正看见扒拉在柱子上的天稷和满地的狼藉,尾音都不自觉上扬了些许。
只见天稷道长平时视同至宝的拂尘,此刻被随手别在腰间,拂尘干净柔顺的白毛尽数趿拉在地上,裹了一层子灰。
道袍上、地上都挂着散落的符纸,应该是她硬生生从招魂铃上扯下来的。
关键是她根本没找到线头,这会儿都不知道在瞎忙活些啥。
冷不丁听见有脚步声,天稷立马松手。
一秒恢复高深莫测的神情,淡定的把拂尘捡起来,清了清嗓子。
“二殿下,顾善信,约定的半个时辰未到,你们二人怎么就来了?”
“抱歉,是我心急了,叨扰楼主清修。”
李景霂快步走进,朝天稷歉然行了一礼,又问道,“……听闻猎户醒了?”
那语气里的真诚,仿佛压根儿没瞧见洒了一地的符。
要不是她靴子每步都巧妙的避开了那些脏东西,顾凉还真信了李景霂当真以为天稷在清修。
“自然,区区招魂而已。”
天稷潇洒的抬了下拂尘,指向床的位置,又提醒道,“只不过她爽灵被囚了几月,这会儿方清醒,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得卧床休养几日才行。”
“厉害厉害,楼主果真是道法高深。”李景霂边走边不走心的夸了一句。
顾凉看了眼天稷脏兮兮的拂尘尖尖,眉骨微挑,默不作声的跟在李景霂身后,也看向躺在床上的猎户。
和云州初见那会相比,几乎可以用一句瘦骨嶙峋来形容了。
眼圈泛黑,眼神空洞怯弱,两颊都凹陷了下去,脸色也是透着种不寻常的白。
嘴巴一直颤抖着,唇色青紫,不知是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这样的状态……不太对劲。
顾凉皱了皱眉。
“圣主!圣主!”
那猎户原本只是盯着床顶,待看见靠近的李景霂,瞳孔一缩,惊颤的直往里缩。
一面仓惶失措的起身,又因为躺得久了手脚虚软,只能无力的瘫跪在床上。
瞪大眼睛,不断磕着头哀求道,“圣主,圣主饶命啊!求求您了……赐给小的一些药吧……熬不住了……”
“圣主赐点药吧……”
圣主?
李景霂不解,“什么圣主?”
然而猎户根本回答不了,只是神色激动的一直重复着刚才的话,甚至额头都磕出血来也毫无所觉。
顾凉见她这样的神态,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
立马看向旁边还在试图解招魂铃的天稷,“道长,过来看下。”
天稷扯着绳子,不以为意道,“放心吧,死不了。”
顾凉薄唇冷抿,上前一步用匕首破开死结,一把从柱子上拽下招魂铃。
铃铛碰撞时,还叮叮当当的响了半天。
顾凉卷成一团递给天稷,微微一笑,“现在可以去看了么?”
天稷:……这个臭弟妻。
“可以。”
求生欲让天稷下一秒便来到了猎户面前,从袖中拿出一道符贴在她额前,猎户便渐渐平息下来,然后昏睡了过去。
“刚醒,还在重复爽灵之前印象最深的记忆,受了刺激有点癫狂也可以理解,一会儿我开点符灰水巩固下就行。”
顾凉诧异道,“符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