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收紧手臂,踩在湖岸边的沉沙里,大步朝外走。
湖水太冷,连她都冻够呛,更别提这男人了。
桑久无声的动了动唇,却也没再想下来了。
他的脸看起来比先前还要苍白孱弱,似乎也没力气再跟李景霂争辩,只是有些疲倦的靠在她肩上,浓密的睫毛轻微抖动,薄如蝶翼。
过了很久,才听到李景霂的问话。
“你怎么来了?”
桑久长睫颤了颤,声音有些暗哑,“你不在,我在京都闲得无聊,就跟来看看。”
李景霂笑了一声,不是很信,“华二呢?”
桑久想了想,“……估计还在日日勤勉的给屋里的鹦鹉和猫送饭吧。”
李景霂刚想斥他一句胡闹,摸到他发烫的手臂,眼神微滞了下,嘴边的话锋忽而转了个调。
“下次莫要再如此任性,你一个男儿家,自己跑了这么远,若遇到危险怎么办?”
“若实在想来,好歹也让华二跟着。”
桑久笑了笑,抬起蓝眸,看着她冷峻的侧脸,“你……担心我?”
李景霂恼怒,“鬼扯,你好歹救过本殿,本殿关切几句合乎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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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久笑意愈深,微微抬起手,攥紧李景霂的衣襟,轻轻说了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还是会有很多像你这样的好人。”
听他声音都很虚弱,李景霂也不好叫他松手,只沉声反驳道,“那你错了,本殿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你若说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狂妄暴戾或许还有人信。”
“可我信,你是好人。”
桑久指节有些发白,听着她胸腔内有力的心跳声,缓缓说道,“若当真如你所言,那日你便不会收留我……”
她明明猜到他是故意毁了春意浓入场,好趁乱鱼目混珠的逃进来。
却仍愿借他一处避难之所。
助他躲开探子的搜查,还将他伪装成地州送上来的参赛花魁。
她清楚他有目的、有秘密,却心照不宣,从来不问。
这样……还不算好人吗?
李景霂敛眸,唇角微微勾了下,“不过几分恻隐之心罢了。”
桑久眼神黯了几分,“……于我而言,你那几分恻隐之心,也够了。”
他抬眸看向远处的峭壁,神色有几分复杂,“翻过这座山,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李景霂,你想去看看吗?”
李景霂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沉默不语。
在桑久看不见的角度,她脸上晦涩不清的神情,愈加了几分强势的侵略感。
翻过那座山,就是西周。
她的确想去看看,但……
将会在这片土地被冠以大乾国姓之后。
“会去的。”
“……你不惊讶么,我是西周人?”
“并无什么好惊讶的。”
这蠢男难不成还觉得他伪装得很好么?
北燕男子多高大,银仓男子多圆润,大乾男子大多如弱柳扶风。
这人这么熟悉云州,虽然苍白纤弱但举止跟文雅丝毫不沾边。
排除了那三个选项。
……很难猜吗?
“主子!”
华一几人匆匆走来,看见还活蹦乱跳的李景霂,瞬间大松了口气。
这才注意到对方怀里还戳了个人。
华一:咦,男人?
华五:咦,活的男人?
华六:咦,苍了天了,主子居然抱着个活的男人!
天稷随后赶到,看了眼湖面,难掩震惊道,“殿下,快告诉贫道,您是如何解了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