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宫里出来,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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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冬微抬下颚,指了指旁边的茶壶,“喏,特地给你泡的,孙瑛那家伙说是北燕的碎沫儿茶。”
顾凉淡声道,“戒了,正君不准晚上饮冷茶。”
贺冬撑坐起,听得后槽牙都紧了,“热的,我在宫里泡的。”
这该死的惧内玩意儿。
顾凉微抿起唇,“北境……怎么样?”
贺冬手搭在膝盖上,知道她想问谁,“放心吧,都活着。”
顾凉勾了勾唇,“那就好。”
“此行我有公务在身,时间紧迫,没有逗留太久,所以并未去拜会顾姨。
不过听说,她日日驻在军帐大营开会,忙得不分昼夜,想必北境形势也是不容乐观。”
贺冬捡了一些能说的说。
“至于孙瑛,那家伙倒是滋润,端了好几个北燕探子的据点,升了职。
又听说跟个军医好上了,时不时就要出去找北燕的探子练练,受点伤回来,搞得后面那军医差不多都要住到她营帐去了。
先前还以为她对他慕容南来真的,结果这么快就有了新欢,真是太狗了……”
这不都打听得挺清楚的么。
顾凉抬眸,淡瞥她一眼,“……你就没看看她新欢什么样?”
“没这闲心。”
她来回赶时间都卡得死死的,还有这空去八卦呢?
顾凉嘴角扯了扯。
行吧。
……那就只好让孙瑛多顶这渣女的名头一段时间了。
贺冬灌了一口茶,“对了,今日我回来听说个消息。”
“怎么?”
“你也多注意点,我听说明日君后在宫中摆了个什么赏荷宴,请了二品以上官员家眷,估摸着又是想给大皇女相亲——”
顾凉一脸莫名其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贺冬冷啧了一声,“还没说完,怪就怪在,这次邀帖,也送去了你们家。”
顾凉眉头一皱。
便宜娘只不过是个正三品武将,她也不过是翰林院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卡拉米。
而且顾家两个庶子都不是适婚年纪,君后八竿子也请不到顾家才对。
“可知是谁的主意?”
贺冬斜瞥她一眼,“我刚回来,哪有这么神通?”
顾凉不搭她的茬,“你在后宫浸淫这么多年,眼下就没几个怀疑之人?”
贺冬揉了揉耳朵,话糙理不糙,但老顾这个词用的,她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隐隐约约是有听到一点,似乎是夜央宫的人去找君后荐的,用的名头还是你去年救大皇女那事儿。”
顾凉眉色微凛,“夜央宫……言贵君?”
“是,我明日不在宫里,不过我会让凌寒多留意,姨父头一回进宫,难免有些夹生。”
想起凌寒那张跟贺冬如出一辙的冷酷冰山脸,顾凉抿了抿唇,“多谢。”
只希望别吓到便宜爹。
贺冬挑了挑眉,“客气了。”
她提着茶壶,利落起身,摆了摆手,“行了,此处人多眼杂,我先撤了。”
顾凉:“……”这会儿在翰林院值班的估摸着都睡熟了。
想起一件事,顾凉出声喊住贺冬,“……你那猫,还在顾府,什么时候去取?”
贺冬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顾凉,皱眉道,“还在顾府?”
“嗯。”顾凉勾唇,“许是贺副指挥使托付的那人,并未收到确切消息……亦或者,不认识顾府的路吧。”
贺冬脸色立马沉下,“不可能。”
只是她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起之前的情景。
妩媚昳丽的美人,即便是伏在她膝上,听到她这些话,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应和一声,指尖轻轻拨弄着弦。
“怎么,我出远门,你不愿养?”
“怎会?”他妩媚一笑,转头看着她,明艳的桃花眸带着点点温存,“早些回来。”
哪怕他笑得温情脉脉,一双桃花眼潋滟生动,但她还是感受到了那笑容底下。
是客气的疏离。
她赌气般的推开了琵琶,捏起他的下颚,迫使他转过身,和自己对视。
“……那你会去接乌云么?”
即便是如此屈辱仰头的动作,他也依然不见恼怒,反而勾着唇,轻声纠正,“……是蝉奴。”
“那你会去接蝉奴吗?”
“回来,大人便知道了。”
她回来了,也知道了。
他没去。
贺冬眸色微暗,看向顾凉,沉声道,“劳烦你正君再帮我养几日,我有空去取。”
夜色下,树梢狠狠颤抖了下,树叶相撞,发出飒飒的响声。
好半晌后,才恢复方入夜时的平静。
顾凉低笑了一声。
幼稚鬼。
看来贺冬这樽冷石头,也有这开花的一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