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锤定音。
田桂芝给的账本就是指向言氏父女的最关键证据。
这几年间,她们通过黑木林的黑矿洞牟利,不知凡几。
所敛收的银子,几乎可抵得上半个国库。
更别提奴役云州百姓,谋害万万人的罪名。
李云霁自见到田桂芝时,便深知大势已去。
她已经扭转不了自己在母皇心里的劣势了。
唯有祸水东引,或许还能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
“陛下,儿臣有罪!”
李云霁忽而撩起衣摆,重重的跪了下去。
“儿臣不知父君竟然无知无畏至此,既寒了云州百姓的心,还乱了朝纲法纪。
父君之错,便是儿臣之错,儿臣愿代父受过。只望陛下,能念着父君这么多年伴君侧的情分,为他留两分体面。”
李云霁在大殿之上哭得情真意切。
若是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她是被言氏蒙蔽,这惨绝人寰的桩桩件件,她只不过是被迫隔岸观火。
顾凉眸底闪过一抹冷讽。
原以为她们父女情深,大难临头也能共进退。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李云霁竟是能轻而易举的舍弃一心为她筹谋的老父亲。
只是今日这局,本就是要将她捶死在耻辱柱上,再无翻身的可能。
……她逃不掉。
李景霂斜睨了她一眼,“三皇妹,当真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李云霁语气可怜,“二皇姐,父君愚昧,一时误入了歧途,此事我无可辩白。
可皇姐难道厌恶皇妹不成,为何咄咄相逼?
父君泥沼深陷之际,皇妹不过是襁褓婴儿,若那时便能阻止父君,又怎会酿成如此这么大的惨案?”
群臣们窃窃私语。
“是啊,那会儿三皇女不过是个孩子,她怎会懂得这些?”
“可言贵君利用私矿牟利,罪行罄竹难书,总不至于都为自身吧?哪怕三皇女不知情,那也是切实受了那些好处的,她应当连坐。”
“但若是言贵君也瞒着她呢?此间事,又如何能分辨离析?”
见官员们态度有所松动,李云霁轻拭眼泪。
“陛下,儿臣姓李,生来便受圣宠恩泽,可儿臣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无法劝诫父君,酿成祸事,儿臣有愧……”
真是个冠冕堂皇的伪君子。
李景霂冷笑,“若我尚未发现茶庄运矿的路线,未发觉那批藏在京都中的赤铁矿异动,恐怕还真信了皇妹的话。”
她看向沉默不语的李元贞,朗声道,“陛下,品茗阁中,常有外地客商,借买茶之名,实则暗地里将云州开采出来的黑矿运往北燕,儿臣怀疑,品茗阁有通敌叛国之嫌。”
“众所周知,三皇妹名下产业众多,品茗阁便是其中之一。”
“三皇妹,这件事,你不妨也解释一下?”
通敌,叛国。
无论哪一条,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竟有此事?”
李景霂眯眼,“你不知?”
李云霁无辜的睁大眼睛,“二皇姐难道不知,品茗阁并非皇妹一人产业,大皇姐才是大东家。”
轰——
这一重磅炸弹扔下,直接将朝堂炸得血光四溅。
慕容信差点就站了起来。
李元贞握起手边的茶盏,直接砸在两人面前,碎片溅了一地。
李之仪见状,白着一张脸,腿软的跪下,“陛下,儿臣——”
茶庄的确是一开始李云霁拉她合伙,她出了大头,是名义上的大东家。
可她从未管过事,只每年拿着利益可观的分红。
她虽然讨厌李云霁,可谁又能和钱过不去呢?
想到这些,李之仪转头怒视着李云霁。
“你害我——你早知这茶庄里有这些龌龊交易,还要拉我入伙!
陛下,是她,都是李云霁想要陷害儿臣!”
“大皇姐,茶庄成立之初你便是大东家,每年拿着几万两的分红,你也乐在其中,怎么如今颠倒黑白,反而说是皇妹陷害你呢?”
朝臣们瞠目结舌。
夺少?
几万两?还只是每年的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