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稷念完,解释道,“死道友不死贫道,不骂一句我道心难安,有碍修行。”
顾凉淡淡道,“理解。”
“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既然猜出前因,也明白了北辰的意图,接下来,自然就是,摧毁它。”
顾凉眯起眼睛,神色平静的推断。
“石屋属土,火生土,土克水,所以山火不息,此处雨水难落。”
天稷惊讶了,听听,这番话是个读书人该懂的吗,她弟妻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懂五行?”
“阿岚教过,略知皮毛。”
顾凉从地上捡起一截烧焦的枯枝,在地上简单勾勒出此处的地形,继续道。
“按他设阵的行动轨迹,先是白云观起火,再是后山的林木尽死,阿岚引水布阵,我们被困石屋——
那么,只要后山的林木复生,木克土,石屋的阵法也能被破,对吧?”
听她一席话,天稷是目瞪口呆。
……这是略知皮毛?
小师弟肯定没少给她开小灶!
天稷思忖道,“话是没错,可是林木复生,本就是倒反天罡、有悖天理之事,这很难评。”
顾凉丢掉枯枝,淡瞥了她一眼,“谁说,一定得是原本的树了?”
小主,
人无法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但河流,却依然存在。
天稷扣着拂尘,缓慢的点了点头,似是在认真咀嚼顾凉的话。
其实没懂一点。
正在此时,华二快步走过来,“顾大人,您让移栽的梨树,她们都扛上来了。”
顾凉拂手回礼,“劳烦各位,就种在有树根的地方即可。”
华二抱拳,“顾大人无需客气。”
她扬了扬手,穿着蓑衣的黑甲卫立时出现。
天稷看着黑甲卫肩上扛着的树,隐隐约约有点眼熟,“这些……难道是二殿下霂园里的梨树?”
华二点头,“天稷楼主慧眼金睛,这原本就是之前从白云观移过去的,主子看腻了,又换了杜鹃花,正巧顾大人让挪回来,我们便搬回来了。”
毕竟有个说风就是雨的主子,黑甲卫搞起这种事来简直是得心应手。
顾凉说完没多久,这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就已经冒着大雨把梨树全给种下去了。
只剩匆忙赶来,正准备搭把手,在小姐面前狠狠展示自己一番的段又又愣着神。
天稷震惊的看向顾凉,“你又是怎么算得这么准?”
“我并未算,只是未雨绸缪。”
顾凉语气平静,“听闻白云观失火,恐怕殃及后山,我托华二去请桑圣子之时,顺便要了些树,有备无患。”
这地方林木遍布,天气又干燥,是天然的易燃物。
事出反常必有妖,对象是北辰,她不得不谨慎一些。
没想到,正巧用得上。
天稷比了个大拇指,心悦诚服,“不愧是你,我唯一的弟妻。”
“本座原以为,这阵法能困住你们,想来,还是低看了你。”
一道声音由远及近。
顾凉抬眸看过去。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飘逸宽松的雪青色道袍,右手举着一把碧色纸伞,脚尖轻踏着水面,步伐攸缓轻盈。
就像是临湖雅舍上炭烤的雨后新茶,他周遭都弥漫着袅袅香气。
芬芳,又馥郁。
粗略一看,只觉得是久不沾染尘世的隐士高人。
只是他垂落及腰的满头白发。
尤其显眼。
天稷摆正姿态,一脸警惕的瞪着来人,用手捂着嘴,贴近顾凉耳侧,严肃的提醒道,“……弟妻,这就是我那个诈死的老登师父,北辰。”
“你小心些,他很毒的!”
顾凉:“……”知道什么叫大声密谋吗?
她不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