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外,忽闻一阵哒哒的铁蹄声。
栉风沐雨,踏雪而来。
李景霂循声望过去,就见一个黑甲卫拉紧缰绳,急忙翻身下马,跪地行礼道,“主子,京都来信。”
她神色坚毅,斗篷上俱是风雪,手背皲裂,生了好几个冻疮。
看样子是八百里加急送消息出城,一路上几乎未有过停留。
这信是急件。
华一上前问道,“谁的消息。”
“回指挥使,属下奉东阁学士所托,快马来报。”
顾凉。
李景霂眸色一凛,“速呈上来。”
华一接过黑甲卫报来的信,递给李景霂。
顾凉难得回信,可李景霂这回好不容易收到信,心底却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是凝重异常。
顾凉甚少来信。
一旦写了,恐怕就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李景霂展信一看,纸上没有一句多余的寒暄,只有四个字。
见信速回。
典型的字越少事越大。
李景霂折起信,信纸里夹带的白色羽毛也跟着掉落了出来。
桑久捡起鸟羽,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李景霂低头看了一眼,“这是矛隼的羽毛。”
桑久不理解,“矛隼的羽毛?顾凉在信里放这个,是什么意思?”
李景霂凝思几瞬,抬指捏住那根羽毛仔细打量,似是想起了什么,倏忽睁大眼睛。
矛隼,万鹰之神,乃九凤。
这大乾唯一可称作凤凰的,便是女皇。
凤羽落——
母皇!
李景霂攥着信的手无法抑制的轻颤,她深吸一口气,沉声下令。
“华一,立刻收拾行装,本殿要先一步回京,其余人留下来,协助顾真主将整顿军务,对接后续北燕战俘移交事宜。”
华一劝道,“主子,暴雪过境,回京都路途艰险,要不还是多带些人手护送——”
李景霂看着眼前纷扬的飞雪,摇了摇头,“不,这个节骨眼上,北燕不能再节外生枝。”
更何况,她并未得母皇的调令,属擅自回了京都。
还是低调行事比较稳妥。
带华一意思一下。
华一抱拳,“属下遵令。”
李景霂站起身,就感觉衣袖被人拉住。
她转过头,正对上那双执拗得纯粹的眼眸。
桑久道,“我跟你一起。”
李景霂扶住他的肩膀,温声劝道,“桑久,路上会很累,你先待在北境,待风雪小些,我再安排黑甲卫接应你回来,好么?”
桑久担忧的望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李景霂是准备孤身赴险。
“不好。”
桑久紧紧抓住她的衣袖,“我要跟你一起。”
“很危险。”
“我是西周皇子,在大乾没人敢动我。”
“……可是理论上,西周小皇子已经失踪很久了。”
桑久瘪嘴,自知理亏,有些胡搅蛮缠道,“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一起。”
他恢复身份,就有了母国的庇护,若是在大乾领土出事,那便是跟西周宣战。
某种意义上,他的身份,还可以保护李景霂。
李景霂笑了。
“那你可不准嫌累。”
“嗯。”
桑久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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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晚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