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狼狈多少年了！

几次陷入死亡都没有这般绝望啊！

死亡……

哦……说到死亡……我害怕死亡吗？

……

“梦真短暂……又要说再见了。”鬼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眶有些红肿，似乎悄悄哭泣了一场，“我的朋友，我真想把自己的力量还给你……可是……现在还不行啊。”

“我……我还可以……”叶羽凡从地上缓缓地爬起身子，他的身体颤抖得可怕，似乎这具身躯已经不属于他了。

他慢慢挪动步伐走向鬼，他的面容扭曲而挣扎，每一步仿佛踏在刀尖上，鲜血的滴答声，与他的心跳声，形成了一种令人震撼的律动。

“朋友……你也是个疯子啊！”鬼轻轻用舌头抿了抿嘴唇，失落的神色染上了兴奋的光芒，这一瞬间，他的喜悦彷佛登上了顶点。

他张开双臂，像迎接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般，冲向叶羽凡。

叶羽凡有些错愕地看向鬼，另一个我的心思，他总是猜不明白。

他可不想要什么拥抱，他想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他只是还没有认输……

他的右手心，还紧紧攥着一柄小刀。

小刀啊小刀，只有能扎入人最脆弱的地方，也能一刀致命啊！

鬼似乎没有意识到叶羽凡心中暗藏的杀意，他用双臂揽住叶羽凡，将这个朋友紧紧拥入怀中。

叶羽凡神色复杂地笑了笑，下一瞬，只见鬼的身体微微一颤。

鬼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惊讶，只有欣慰的笑容。

“为什么……为什么不认真？”叶羽凡咬了咬嘴唇，他又生气又悲伤，“我知道自己多么弱小……现在的我是杀不死你的。”

“朋友……你别担心了……这一刀并没有杀死我。”鬼又温柔地笑了笑，“而且……我现在还不能死。因为……你还需要我。”

“可你的身体在颤抖、在发冷……你在害怕吗？”

“对啊！差一点……差一点就死了。”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轻轻松开怀抱，眼神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左胸口，小刀并没有全部扎入，“所幸……你手下留情了。”

“你害怕死吗？”叶羽凡目光灼灼地看向鬼，他想要验证一个答案。

“当然了。谁不害怕死？”鬼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那我也应该害怕死才对……”叶羽凡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另一个我说自己害怕死，那他自己应该也害怕死，但叶羽凡对于死本身，似乎没有那么大的恐惧。

是鬼在说谎，还是他自己又欺骗了自己？

“不惧死亡的人也害怕死哦。”

“为什么？”叶羽凡瞪大了眼睛，他期许的答案或许来了。

“有些人恐惧于死亡本身……大多数人其实都这样……但我并不恐惧于死亡本身，我认为，死亡只是生命的终点罢了。但我为什么害怕死？因为我如果在刚才那个瞬间死了……没有人可以保护你了。我的朋友……你是我恐惧死亡的根源啊！”

“谢谢……”叶羽凡挤出一丝笑容，他的眼角落下一串泪水，他终于相信自己也恐惧于死亡了，他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即刻，只见叶羽凡轻轻拔出了鬼胸口前的小刀，随后，叶羽凡狠狠地把小刀扎入了自己的左胸口。

“我知道的……我可以在这个梦境中死去无数次。谢谢你……我的朋友……确信我真的恐惧死亡后，我可以义无反顾地去寻找死亡的感觉。这个过程虽然非常痛苦，但它有意义。它能成为胜负手那最重要的一点，也能成为，我战胜自己的第一步。”

叶羽凡像木桩一般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失去了光泽与活力。

让少年畏惧于死亡的，又是什么东西？

也许有太多太多东西，只是，排除了死亡本身罢了。

“哈哈哈……”鬼癫狂地笑出了声，崩塌的梦境，似乎也在为这一刻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