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就能踩死。

高大男子让属下在院子里待命，自个急匆匆来到东跨院的厢房，敲了两下门，推门而入。

屋内，灯火昏暗。

一名抱着黑猫的白衫老头子坐在床边，脸色枯瘦，神色萎靡。

黑衣人躬身行礼，低声道：“老爷子，办妥了，就是那小子很穷，根本没有三十枚灵石，就是一些零碎银子。”

说完，从身上摘下一个小袋子，双手奉上。

老头子也没接，嘿嘿一笑：“碎银子而已，给你和兄弟们买酒喝。”

高大的黑衣人长吁了一口气：“多谢老爷子，我们已把那小子给埋了，处理得很干净，不会添一点麻烦。”

喵~

黑猫此时叫了一声，从老头子怀里跳下来，发着绿光的大眼睛瞪着黑衣人，似乎很生气。

老头子腾地起身，一个健步向前，枯瘦的手迅捷一拍，五指按在了高大男子脑袋上，喝道：“说实话！”

黑衣人浑身颤抖，瞬间跪地求饶：“老爷子，这次我们真没贪东西，山洞里的少年是个修士，修为很高，转眼间就能唤出几把飞剑，还好我们机灵跑得快，才免于一死。”

“机灵？机灵个你姥姥呀，你们跑就跑吧，跑我这里干嘛？还想引着他来找我麻烦不成？一群蠢货！好不容易藏到这处无人的阴宅，恐怕又要搬家！”

老头子微微一拧，黑衣人的头颅应声而断，骨碌碌滚到了墙边。

一道黑气从黑衣人的无头尸体飘渺而出。

老头子伸出舌头，向着空气中舔了舔，用力一吸，直入口中。

黑猫竟然发出了嘻嘻尖锐笑声：“我说，你怕什么，说不定就是个路过的修士，才懒得管打劫的小事。”

老头子哼了一声：“谨慎点总归没错。别忘了咱们的交易，你找到你的主子，我重塑我的肉身，一旦事成，两不相欠。”

黑猫喵喵叫了两声，围着老头子转了两圈，脑袋蹭了蹭他的衣衫，又跳到床上懒懒卧下，不再说话。

老头子有些不耐烦：“这座阴宅内的鬼魂今夜就要被阴气滋养成厉鬼，只等它们出来，我锁它们进入阴坛，供你使用。你倒是给个准信，什么时候才能去你主子那里。”

黑猫伸了一个懒腰：“三千厉鬼滋养厉鬼坛，如今我已经给小主子凑齐了两千九百九十四个，还差六个。这座阴宅的主人一家百年前曾被冤枉砍头，横死在院内，算了算，也该化成百年厉鬼了。不多不少，正正好好六个。”

“六个！”

老头子有些惊愕：“你她娘滴疯了吧，我最多能锁住一只厉鬼，若是能锁住两只，那就是天大的运气，你一下子给搞出来六个，还不如让我去送死！”

黑猫冷哼：“王富贵呀，王富贵，你这个风流鬼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就变不成厉鬼呢？我想了想，可能就是你的心思都在女人身上……你若是把用在床上的狠劲儿拿一半出来，或许已是厉鬼中的佼佼者。”

被称为王富贵的老者正要发怒，黑猫翻了个身继续说道：“你也别生气，没用！我自黑鹊山布局，不仅仅是要请小主子出山，也不仅仅是找回当年的面子，而是有更大的谋划，你听了可能都会吓破胆。”

“当然，至于谋划什么，你没必要知道。但是黑鹊山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二。当年我在一座破庙隐匿，点化了一只老鼠成妖，引着它修行，直至成家，娶了媳妇儿，还生了两个娃娃。后来我告知他们有一道机缘在黑鹊山血风洞，这一家啊，真实在，硬是在洞里挖了八百年。”

“凑巧的是，我化为神仙虚影告知鼠妖机缘时，恰好被附近经过的蟒蛇听着了，也去凑热闹。这么一来，恰好是六个妖怪，六个妖魂呀。”

“八百年时间，我进出厉鬼坛多次，终于只需要六个厉鬼就能唤醒小主子。你知道吗，那五只鼠妖和一头蛇妖就是最后的厉鬼坯子。可惜我算不如天算，就在鼠妖将要挖到坛口，即将跌入厉鬼坛时，偏偏正阳山的弟子斜插一杠子，坏了我好事。”

“我想着反正福地的天材地宝也能吸引鬼魅，就跑到那里去等，哪怕是六个不起眼的厉鬼也成，结果没一个管用的。我看到蛇妖和那名第六境的修士斗法，想着只要打死他们，也能养出两只厉鬼来，谁知又是正阳山王八蛋弟子浑身是火，就那么扑了过来……”

黑猫不忍再说下去，嘴角胡须颤动，忽然怒骂道：“正阳山你个天杀的王八蛋，是不是专门找我的麻烦，早晚有一天我要杀到你们鸡犬不留！”

躲在阴宅角落里的李锦衣听着东跨院的对话，脸色平静。

就打架而论，正阳山还真没怕过谁。

准确来说，应该是青霜峰还真没怕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