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下了近十日的雨,村长日日带着人去河边瞧看,就怕水涨上来。
终于在五月十四,夏至前夕,雨停了。
此时李清和的纸鸢都做好一屋子了,从最开始的歪歪斜斜,到后头的惟妙惟肖,木架子里都透出一股生机。
谢俞抚手赞叹,“你真的,太心灵手巧了,不愧是我夫君。”
李清和时常对日益活泼的娘子感到困扰,她夸赞的用词逐渐大胆起来,虽然总是夸着夸着又跑偏到自我骄傲,但是那副模样是真的可爱,他总觉着自己是慢慢窥见了年少时有家人陪伴的谢俞的影子。
纸鸢做的腻了,谢俞又想着做折扇,李清和瞧瞧外头阴沉着还在飘洒雨丝的天,“这个天,做折扇?当心着风了。”
“没事嘛,做了囤着放家里,这马上夏至了,天气一热起来,避着日头走都避不来,不就得需要折扇扇风了吗?”谢俞双手拉着李清和的手掌轻轻摇晃两下,话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
李清和手收紧,握住谢俞的手,轻轻一拽,小娘子就跌进了他怀里。
李清和双手环抱着谢俞,下巴抵在她肩头,“怎地日日都有新奇点子,嗯?”
“打发时间嘛,少时在宫里,我们还数着丝线打发日子呢,比这还无聊。”谢俞说话时脑袋总是轻轻摇晃,发丝在李清和脖颈处拂来拂去。
李清和抱着人往后一靠,惊的谢俞“呀”了一声,他带着笑埋怨道,“你这不止是打发时间,还是拿我消遣呢,坏家伙。做纸鸢就哄我动手,如今要做折扇了,活计还是落在我头上。”
谢俞不服,“谁说的,你做纸鸢,我画画了呀。那你做折扇,我来画扇面和题字,咱俩分工嘛。”
男人委屈的把手掌摊开,“你自个儿瞧瞧,削竹片、木条都刮伤了,还有木刺在里头弄不出来呢。”
这可给谢俞心疼坏了,“你怎的不说呀,我去拿针给你弄出来,再上些药粉,嗨呀你这闷葫芦,伤着了就得先告诉我,自己忍着作甚!”
李清和原意是拿这小伤口邀邀功,谁知谢俞眉头都皱的要打结了,是真心疼了,他顿时有些无措,却又被起身的谢俞轻拍了下脑袋。
“下回不管小伤大伤,呸呸呸,才不会再有伤。下回,再有哪里不舒服的,别闷着不做声,知道吗?莫跟曜儿似的,出去玩腿上青紫那么大块,愣是不同我讲,要不是我无意瞧见,怕是还没化瘀呢。”
见李清和瞧着自己有些愣神,谢俞上手捏捏他耳朵,“你别看这木刺进手上了是小毛病,要是不弄出来,就像针扎在里头一样,很折磨人的!要是不慎红肿了,你可有苦头吃了!”
“我知晓了,俞儿,你别担心……”李清和仍旧坐着,仰头看向谢俞。
“哼,我才不担心呢,我去拿针了。”谢俞轻哼一声,回房拿了针线盒子来,特地挑了根最细的针,看的战场下来的李清和心里都有些发毛,这小玩意,看着怎么怪瘆人的。
幸好那几根木刺还扎的不深,谢俞费了些功夫,总算是全弄出来了,还把李清和那手全撒好药粉,布条包的跟粽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