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一段路宁文远开得很熟,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慌。那也是一个晚上,她开车撞死了何守年,被逮个正着。哪怕是误杀,这也是无可抵赖的罪行。
那个人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道:“别愣在这里了,要是有人来就麻烦了,快点把尸体搬上车,我知道有个地方能处理。”
一样是后备箱,一样是晦暗不明的夜晚, 宁文远开着车六神无主,那个人却还在微笑,好像这事很无伤大雅。
宁文远知道自己被抓住把柄了,但还是道:“你帮了我这次,我该怎么报答你?”
“用不着报答,我只想问你以后准备怎么办?你难道要这样过一辈子吗?担惊受怕,低声下气,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
“我本来就是老鼠,被人踩到尾巴,也就咬一口。”宁文远瞥了一眼,索性摊牌,道:“你和顾安宁是一伙儿的吧,我现在已经想通了。顾安宁又不认识白菁菁,她怎么会正好讲电话聊起找家教的事,让我听见。就是故意的。你这么处心积虑准备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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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备让你帮我杀了白菁菁。”
不算意料之外的答案,宁文远多少有些了准备,“为什么?私人恩怨吗?”
“放心,不是,是为了钱。我有赚大钱的生意,白菁菁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听说你现在为白门做事?没意思的,你这么有能力,不如出来单干。”
宁文远这下全明白了。他们也在放高利贷,只是比白门做得更隐秘。她问道:“你要拉我入伙的话,钱怎么分成?”
对方笑道:“你的心理素质比我想象中要好。真佩服你,出了这么大的事,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钱。我准备以后成立家公司,由你负责运转。不过你要先证明给我看,证明你有这个能力做大事。给你一周,杀了白菁菁,不难吧。”
车停在红灯前。还有五六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为了避开监控,宁文远特意从小路绕着走,多开了一大段路。她知道郁川的尸体之后会和何守年埋在一起,莫名有些抵触。一个是意味着她还要把土再挖开。也不知何守年变成什么样子了。
更重要的是,她并不愿意最爱的人就孤零零躺在那种地方。
她甚至没有自己杀了郁川的实感,好像郁川的死和她捅刀子是全然无关的两件事。
“宁文远……”低低的呼唤从车后传来。
是她的幻觉吗?好像听到郁川在叫她的名字。
红灯变绿,宁文远不自觉紧踩油门。但车停稳时,她已经汗湿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后备箱里依旧有断断续续的声音,轻轻的敲击声,像是谁的手不停在抓。
刀捅进去的那刻,郁川愕然地看了她一眼。她顿时如坠地狱,现在她明白了。原来地狱还有一层。
后备箱打开,郁川果然还活着,只是奄奄一息。那把刀没拔出来,反倒救了他一命,堵住他的伤口,没有大出血。但他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了。
宁文远看见后备箱紧急开关上的一道血痕。他原来一直想逃出去。逃出去之后呢?送医院,报警,送所有人去坐牢。
“你可以更恨我一点,就像我更爱你一样。”刀还插在郁川腹部,宁文远握住刀柄,想要再拔出来。但郁川的手掐住了她,是垂死挣扎的力气,她一时难以挣脱。他沙哑着叫出了声,“救命……救命……”
宁文远连忙去捂他的嘴,手掌一痛,郁川竟然咬了她一口。一道影子盖了过来,夏逸从后面拍拍她的肩膀,道:“让我来吧。”
夏逸拿湿毛巾盖住郁川的脸,手已经伸进外套里。宁文远过去一直很好奇,夏逸为什么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