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
戴着鬼面的男人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在他的身上,元素的力量不断环绕,强大而独尊,仿若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尊神。
“阿厄斯——”
沙哑低冷的声音,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从出生以来,只在天道那个盗窃者身上栽过跟头。
没想到过了几千年,再一次翻车,竟然是在自己的妹妹手上。
媸先生发出冷笑。
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任何想要阻拦他的人,就算是阿厄斯,他也照杀不误!
不过,阿厄斯那个家伙,恐怕早就被新时代的纸醉金迷腐蚀,连自己的姓名都抛弃了,那……从现在开始,他也不会再留情了。
活着的人是宁苡。
阿厄斯已经死了。
媸先生站起来,扫了一眼环境湿暗的地下室,面具后的眉头微微皱起,血瞳中闪过一丝嫌恶。
几千年前,他住的地方,是法则之力最浓郁的宫殿,是权利与身份的象征之地。
而后来,他为了逃脱天道的追杀,开始东躲西藏,到了现在,这种空置久已的地下室,他都司空见惯了。
这几千年,发生了太多事。
唯一没有变的,是媸先生一心想要重启太古的决心。
他走出地下室,黑色的斗篷被风吹得飒飒作响,他抬眸看天,忽地,疾风掠过。
只见原地,只剩下一抹残影。
而媸先生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此时,楚氏一族。
宁苡眉眼忽然一动,她感觉到什么,面色微变,直接从窗户跳下去。
落地站稳,就看到几具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站在尸首中的鬼面男人,正睁着一双嗜血的瞳孔盯着她。
“阿厄斯——”
他的声音停下,怪笑一声,“不,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阿厄斯了。”
宁苡愣住了。
阿厄斯。
这是她的名字,是她作为帝女时的名字,是她早就遗忘在岁月里的名字。
“哥哥……”
“我的妹妹,会支持我所有的决定,会崇拜地看着我,会永远站在我身后……她叫做阿厄斯,她已经死了。”
媸先生说话的语气很慢,很重,好似超脱了岁月,最后,归于平静。
显然,对于宁苡上一次的作为,媸先生是失望的。
宁苡张了张嘴,声音堵在了喉咙里。
她想说,太古早已成为过去式了。
她想说,再这样偏执下去,你会死的。
但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毫无预兆的,媸先生对她出手了。
他的速度,比起上一次更快了,在宁苡毫无察觉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咫尺距离!
宁苡瞳孔一缩。
胸口受到重重一击,控制不住地向后退了几步。
而在这刹那,媸先生已经一跃而起,向着一栋小洋楼飞去。
“宋墨白!”
宁苡猜到了他的目的,连忙提步跟了上去。
破窗而入,窗户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正在闭关的宋墨白听到动静,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鬼面。
宋墨白惊得冷汗都出来了。
“我的孩子。”媸先生缓缓开口,“你好像在害怕我,我的孩子。”
反应过来得宋墨白脸上一黑,对自己刚才被吓住的表现暗自唾弃。
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宋墨白!
怎么可能被这个不人不鬼的鬼脸男吓住?
这样想着,宋墨白抬了抬下巴,露出恶魔笑容,“喂,你叫我什么呢,恶心死了。”
媸先生摇了下头。
从宋墨白的表情来看,这个被他亲自唤醒帝族血脉的孩子,恢复了过去的记忆,想要与他为敌。
这让媸先生感到了空前的愤怒。
几千年前,阿厄斯背叛了他。
而现在,他的孩子也背叛了他。
这不公平!
媸先生的眼睛愈发冷漠恐怖,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提起了宋墨白的脖子,速度之快,宋墨白根本反应不过来。
被掐住脖子,宋墨白憋红了脸,拼命想要挣扎。
但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他连动弹都做不到。
直到,一道水柱从窗外袭来,媸先生反应极快,放开了宋墨白,躲了过去。
他侧过脸,鬼面面具仿佛与他融为一体,沉声道,“宁苡,你阻止不了我。”
他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宁苡长发飘飘,虚浮在半空中,淡色的眸无悲无喜,“那也要试试才知道。”
话落,她的手中,以水凝成一根长棍,向上一抛,巨浪凌空,世界在这一刻,仿佛被海洋吞噬一般。
媸先生眯了下眼睛,“元素之祖……”
许久未见的力量了。
这是水元素的力量,是早已消失在历史中,传说中第九极境的极致力量。
太古陨灭,元素之祖坠落。
在太古时期,元素之祖死亡以后,需要诞生新的极境,宁苡曾经被久久困在水元素第八阶,但现在,她是当之无愧的水元素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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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之间,天地变成了浩荡的雪白色。
离得最近的宋墨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是怎样的力量,仿佛要毁灭世界一般。
强大,浩瀚。
这个看起来不怎么着调的女人,竟然拥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
宋墨白的眼中闪过火热。
同一时间,谢氏一族的族人全部都被疏散出去,谢枕站在结界以外,平静地看着里面。
一片朦胧雪白,什么也看不清。
谢家的族人都对谢枕有着天然的信任,但他们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让全部族人都出来。
这个问题,是由谢老问出来的。
谢枕淡淡一笑,“没有为什么。”
族人们沉默了。
饶是如此,也没有任何人质疑谢枕的决定,他们只是望着结界,想要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凤蘅侧眸,若有所思道,“在刚才,我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在那股力量小,凤蘅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就像是,沧海中的一粒孤舟,随时有被巨浪拍死的可能。
谢枕搂住她的腰,轻声道,“我们也会到这个地步的……不,是超越她。”
“她?”
凤蘅没有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前方。
即使,在她的视野中,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雪白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