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礁到家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了。今日上午出了太阳,可午后便是阴天,因此天黑得早。海礁去正院上房见过祖父母出来时,天已经全黑了。
海棠早已点亮了他屋里的灯,准备好了茶和点心,问他今天去了哪里。
海礁换过衣裳,喝了口热茶,感觉到身体重新暖和起来了,才道:“我本来跟新认识的几个朋友约好了去校场玩耍,没想到路上遇到了姨祖父,就跟他一块儿到别庄上见金嘉树去了。”
周世功?
海棠闻言不由得“咦”了一声:“姨祖父去见金嘉树做什么?”
“金嘉树如今就住在周家三房的别庄上,杀他的人又曾得马老夫人庇护,差点儿逃脱,姨祖父当然要去探望一下苦主。”海礁道,“我看他的意思,是希望金嘉树给京里那位姨母写信时,替他解释解释,他跟马老夫人和周淑仪,真的不是一伙儿的,周家三房对皇帝忠心耿耿,绝对没有掺和孙家害人阴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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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忍不住笑道:“他老人家如今是病急乱投医吗?金嘉树哪里知道他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只需要向镇国公府解释清楚就好了。”
海礁道:“镇国公当然信得过他,只是周家三房如今那情形,怀疑的人还是不少的。今儿与我一块儿去别庄的两位周家少爷,虽然未必清楚金嘉树的身世,却也多少听说过些传闻,就不是很放心姨祖父呢,因此才会主动提议随行。”
海棠眨了眨眼:“怀疑他的是……周二将军和周四将军的儿子吗?”
海礁道:“周四将军的儿子还好,周二将军的次子大概没少从他母亲和外家的人口中听说周家三房的传闻吧?姨祖父被马老夫人母女糊弄了这么多年,遭人怀疑也是人之常情。他在周家是出了名的聪明人,合族就只有他是科举入仕的,居然会被那对母女摆布了这么多年,难免会有人疑心他是扮猪吃老虎,出事了就把继母妹妹推出来顶缸。”
海棠咳了一声:“这个……姨祖父确实没法解释清楚呢。”蠢货还是野心家?这叫周世功怎么选?
她转开话题,“金嘉树怎么样?昨儿除夕夜,他是一个人过的吗?”
金嘉树当然是一个人过的除夕夜。雇来的跑腿少年领过赏后就走了,原本担任护卫的老兵也回家团圆去了。别庄里的管事奴仆们都各有家人在,只有一个孤寡老仆跟他做伴。虽然别庄的人送上了守孝之人可以吃的席面,炕也烧得暖和,衣食无忧,可物质条件是没办法弥补他内心的伤痛的。
他的至亲几乎都去世了,还活着的又远在千里之外,不得相见,不得相认,心理上的孤寂感,怎么可能轻易消除?
海礁想起今日见面说话时,金嘉树脸上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他以后可怎么办呀?周家会收养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