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五十四章 闲谈(2 / 2)

可是,近几年罗家的大丫头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大部分的人不是迟迟未能得恩典出府嫁人,就是出府时没法带走那么多财物,除非是太太奶奶们最宠爱的大丫头,否则都要出点不大不小的岔子,直接被配了小子,甚至是撵出府去,东西自然就都留下了,能带上几身衣裳和铺盖,不至于光身出门,就已经是主家开恩。

丫头们的月钱虽然没有减等,但也不象从前那样,每个月都能按时发放了,总要迟上些时日,运气好时,迟上十天半月,运气不好,过两个月才能拿到手也是有的。翠果听其他丫头私下议论过,说是当家的少奶奶私下拿众人的月钱在外头放印子钱,赚得利益肥了自己的腰包呢。还有人往几位太太跟前告状去,但太太们都没啥动静,任由少奶奶继续行事。这里头是什么缘故,翠果自己也说不清楚。

再有,翠果侍候过的那位少爷,他的生母是极得宠的姨娘,手里有许多家主赏赐的行头首饰,四季都有好几身新衣裳。可这位姨娘近几年却常私下抱怨,说是当家的太太、奶奶们小气抠门,本该分给她的衣裳首饰,都大不如前,连吃食都差了许多,害得她为了做一身新衣裳讨家主欢心,还得私下拿自己的私房首饰到外头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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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爷因为有意插手家中的生意,也曾找人打听过铺子里的情况。翠果偶尔跟在旁边奉茶,听过只字片语,好象是有一家厉害的商号与罗家铺子抢生意,逼得罗家铺子屡屡退让,吃了好几回亏。无奈那家商号背后的靠山太厉害了,就连吉生堂都要让他家三分,罗家又能怎么办?只能自认倒霉。

生意不顺,赚的钱少了,罗家的吃穿用度自然也要跟着降等。罗家家主原想着要来长安开拓新买卖,少爷自告奋勇前来开荒,却被人骗了,损失了一大笔金钱,害得罗家家主的新计划没法继续下去。这才是他大发雷霆,不顾爱妾苦求,非要处罚爱子,还将他身边的人全数变卖的缘故。

吉生堂?

海棠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号:“吉生堂?你那前东家与他家相熟吗?我听说他家背后是京城的张家,出过太后和皇妃的。”

海棠还在宫里做宫女时,就听说过吉生堂的名号了,那是永昌帝皇后张氏的娘家所拥有的产业。张家接连三代都出了后妃,怪不得家中的产业也经营兴旺呢。

翠果答道:“吉生堂的东家是罗东家主家的堂亲,罗东家最初是靠着他家,才把买卖做起来的。每逢年节时,罗东家都要去给主家请安,然后就要往吉生堂拜会呢!”

海棠恍然大悟。

原来翠果的旧主皇商罗家,背后的靠山居然就是张家呀!这可真是太巧了!

海棠的房间是里外两间,灶台在外间,炕在里间,内外以多宝格相隔。

海棠如今把外间辟作书房兼小会客室,临窗摆放了大书案和椅子,椅子后头是两个大书架,靠外还摆了一个收纳柜与一个杂物架,架上摆着她的武器和马具等物,靠近门口,拿取方便。天气不冷的时候,若是有闺蜜来访,不需要进里间上炕,她就在书桌边上与人对坐闲谈了。如今书桌一端还摆着一只长颈白瓷梅瓶,瓶中插着金嘉树送来的折枝红梅花,已经快要凋零了,但颜色依然很好看。衬着紧闭的纸窗户背景,就象是一幅画似的。

里间则是卧室,有大炕,有高柜衣箱。炕不算大,并排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但三个人就很挤了。海棠不习惯这么挤,因此抱着铺盖搬进来的两个新丫头,必须有一个人要打地铺。

不等香草开口,翠果就很有眼色地先将自己的铺盖铺到了炕边:“我打地铺吧,离炕这么近,夜里也挺暖和的。我在家里也是睡地铺,换到炕上,可能还不习惯呢!”

她本就是从小做丫环的人,对此并不觉得委屈。香草却觉得欠了她的人情,投桃报李地主动多干些活,去灶台上烧火煮水、洗洗涮涮的都抢着干,还特地多灌了一个汤婆子,塞给翠果,以免她夜里觉得冷。翠果欢欢喜喜地接了过来。

做丫头嘛,她干这行早就干熟了,并不觉得有什么辛苦,就怕同屋的丫头有心机,爱算计,自己老实人一不小心就容易吃亏。但如果同屋的丫头是个讲道理会做人的,她也乐得与人和睦相处,不会动不动就跟人吵架闹腾,为一点小事争来争去。那样只会惹主人不快,就算自己吵赢了,也不会有好结果。这个教训,她早就受过了。

两个丫头和乐融融,不必海棠分派,便已各自安顿好了。海棠见状,也不多言,只指挥着香草在炕上铺陈好,告诉她自己生活上的习惯,免得她不知道,回头不小心犯了忌讳。

冬夜无事,炕上又暖和,海棠没有点灯读书,早早上炕歇了。不过,因为睡得比平时早,她这会子没什么睡意,见两个丫头都还精神,便索性拉着她们聊天。

香草与翠果都是京城来的,香草跟着父母,在长安待了超过一年时间,知道的京中消息估计已经滞后了,但翠果跟着前主家的少爷来长安,才三个月左右,对京城今年上半年发生过的事,应该还是颇为了解的。海棠便找她打听,京城物价如何?房子是什么价?柴米油盐呢?皇商家的侍女,应该对朝廷大事也有所耳闻吧?

然而,香草还能提供一些京郊村镇上的物价信息,又或是京师外城的物价情况,即使消息滞后,也大体有个底子在,可翠果虽曾是皇商家的婢女,却长期生活在内宅之中,对外界的了解十分有限。除非她父母私下闲谈时提过,又或是她服侍的主家私下提及,否则她对朝廷大事根本一无所知。她更了解的,是前主人皇商罗家的经营情况。

据她说,罗家十多年前十分富贵风光,背后的靠山也厉害,她父母就是因此才投身罗家为仆的,图的就是他家的仆从衣食无忧,不用为生计犯愁。

然而,罗家近几年家势每况愈下,早就不复当年兴盛了。

翠果刚进内宅侍候少爷的时候,只是个洒扫上的小丫头,每月月钱三百,时不时还有赏钱。后来进屋做三等丫头了,月钱就涨到了五百。上头还有一、二等的大丫头,一等丫头月钱一两银子半吊钱,二等丫头月钱一千钱,衣食都比小丫头强了百倍,还能跟着主子吃喝,时不时得到主子赏下来的好东西。三年下来,只要不犯错,身家私房便十分可观了。

翠果刚进院时认得的一个一等大丫头,在她升三等时正好年纪大了,求了恩典,放出府去自行婚配,带着的衣裳、首饰和私房银子,起码有五六百银,家中父母都没克扣,直接给她充作嫁妆,比外头一般富户家的千金都要丰厚。她嫁的就是一个富商人家的子弟,婚后每逢年节还会回罗家给旧主请安,端得是体面又风光。

可是,近几年罗家的大丫头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大部分的人不是迟迟未能得恩典出府嫁人,就是出府时没法带走那么多财物,除非是太太奶奶们最宠爱的大丫头,否则都要出点不大不小的岔子,直接被配了小子,甚至是撵出府去,东西自然就都留下了,能带上几身衣裳和铺盖,不至于光身出门,就已经是主家开恩。

丫头们的月钱虽然没有减等,但也不象从前那样,每个月都能按时发放了,总要迟上些时日,运气好时,迟上十天半月,运气不好,过两个月才能拿到手也是有的。翠果听其他丫头私下议论过,说是当家的少奶奶私下拿众人的月钱在外头放印子钱,赚得利益肥了自己的腰包呢。还有人往几位太太跟前告状去,但太太们都没啥动静,任由少奶奶继续行事。这里头是什么缘故,翠果自己也说不清楚。

再有,翠果侍候过的那位少爷,他的生母是极得宠的姨娘,手里有许多家主赏赐的行头首饰,四季都有好几身新衣裳。可这位姨娘近几年却常私下抱怨,说是当家的太太、奶奶们小气抠门,本该分给她的衣裳首饰,都大不如前,连吃食都差了许多,害得她为了做一身新衣裳讨家主欢心,还得私下拿自己的私房首饰到外头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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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爷因为有意插手家中的生意,也曾找人打听过铺子里的情况。翠果偶尔跟在旁边奉茶,听过只字片语,好象是有一家厉害的商号与罗家铺子抢生意,逼得罗家铺子屡屡退让,吃了好几回亏。无奈那家商号背后的靠山太厉害了,就连吉生堂都要让他家三分,罗家又能怎么办?只能自认倒霉。

生意不顺,赚的钱少了,罗家的吃穿用度自然也要跟着降等。罗家家主原想着要来长安开拓新买卖,少爷自告奋勇前来开荒,却被人骗了,损失了一大笔金钱,害得罗家家主的新计划没法继续下去。这才是他大发雷霆,不顾爱妾苦求,非要处罚爱子,还将他身边的人全数变卖的缘故。

吉生堂?

海棠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号:“吉生堂?你那前东家与他家相熟吗?我听说他家背后是京城的张家,出过太后和皇妃的。”

海棠还在宫里做宫女时,就听说过吉生堂的名号了,那是永昌帝皇后张氏的娘家所拥有的产业。张家接连三代都出了后妃,怪不得家中的产业也经营兴旺呢。

翠果答道:“吉生堂的东家是罗东家主家的堂亲,罗东家最初是靠着他家,才把买卖做起来的。每逢年节时,罗东家都要去给主家请安,然后就要往吉生堂拜会呢!”

海棠恍然大悟。

原来翠果的旧主皇商罗家,背后的靠山居然就是张家呀!这可真是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