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出来,时渊便觉察到不对。他从未见过公主喊疼的样子,为什么下意识就觉得她怕疼呢?难道只是因为在那些梦中见到过,便将她与“她”混淆了?
时渊愣了愣神,垂眸时,发现自己踩到了前面的影子,惊得往后退了两步。
某茶楼二楼的回廊外,负手站着一个蒙面女子,正饶有兴致地俯望着下面的混乱。
上官映走到女子近前,轻咳了两声,又将手伸了过去。
“我的报酬呢?我可是按你说的把人拖足了时辰!”
闻言,蒙面女子转身过来,将手上一只沉甸甸的钱袋子丢到了上官映手上,眼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放心,上官小姐可是帮我家主子办了件大事,答应给的报酬,自然是一分也不会少的!”
上官映接过钱袋子颠了颠,眸中闪过微光。
父亲禁了她的足,还没收了她所有的银钱,可她还是有办法混出来搞钱。
只是,忽然想到什么,她又问:“对了,你家主子到底是谁,干嘛要让我将人拖住啊?“
蒙面女子却只是笑了笑:“这就不是上官小姐能知道的了,我也只是替主子办事,不便透露!“说完,一阵风拂过,那人竟从楼阁上跃了下去,无影无踪了。
上官映盯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不由咋舌:“好快的身手!”
那些流民进了城后,本一直朝着宫门的方向奔去,可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爆出了一阵巨大的声响,随即那些难民,混杂着百姓都掉头跑了回来。
花未眠反应慢了一拍,抬头时,见一大片乌泱泱的人头往他们这边涌了过来。
混乱之中,楼阁之上,一名蒙面黑衣人嘴角牵出一丝诡异的笑。她将箭头指向被百姓重重困住的少女,只听“嗖”的一声,利刃破弦而出。
利箭破风疾驰而去,直指花未眠心口。她猛地抬头,心跳骤停。
然而,错乱间,意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只感受到僵硬的身体撞上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听到了利箭穿过皮肉,刺进骨缝的声音。
是他又来保护她了……
“阿影……”
花未眠声音嘶哑,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沾到了少年的衣襟上。
那一刻,她好似又回到了那一日,宫墙之下,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她的心口好疼好疼,疼得快要晕厥过去。
时渊替她挡下那一箭,箭头撕裂般的痛,殷红的鲜血不断涌出,洒了一地。
旁边的百姓被这一突然状况吓得四处奔散,惊慌混乱中将二人绊倒,又纷拥从她们身上踏了过去。
仓皇惊乱之中,素不相识的人命只如草芥。
时渊始终紧紧抱着少女,将她护在身下。
那无数的脚踏过他瘦削的身躯,碾着他受了伤的肩头,他却死死地护着少女,像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少年肩头的血渗出玄色的外裳,滴落在了花未眠的脖颈上,她只觉得脖颈上滑过一片湿热,他的血混着她的泪,逐渐染红了素色的襦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