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不懂她要纸笔来干嘛,但想起美人似乎一直有自己的独特想法,便依着照做了。花未眠接过秋水递过来的笔墨,潦草在纸上写下了一串药名及剂量。
她将那张纸递给了秋水,“按这个方子给我抓药回来便可,还有,给我准备一下沐浴的热水,定要烫一些!”
秋水接过方子,看到上面的药方时明显愣了一瞬,连连点头:“奴婢这就去!”
说完,就往外跑。
花未眠拖着冻得麻木了的身子躺到床上,浑浑噩噩间,又做了几个噩梦。
她梦见花容国灭,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因为她死了,尸山遍野,百姓流离失所,整个懿都血流成河;梦见母尊的头颅被人挂在城墙高处,洒下来的鲜血已经干涸,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正站在她的面前,手上握着一把血淋淋的弯刀……
她跑啊跑啊,跑了很远很远,可那个人,始终跟在她身后三步远的距离,他还唤她公主殿下,一字一句都在嘲讽……
“不要……”花未眠猛地惊坐起来,急促地喘息着,她用手捂住伤口,这里的疼痛让她瞬间回到现实。嗓子眼干涩也得直要冒火。
此时,秋水恰恰赶了回来,手上提着两副药。
看见花未眠这惊慌的模样,还有绯红的脸颊,秋水顿觉不妙。她小心翼翼地将手碰到花未眠的额头,吓得赶紧缩了回来。这可不能再耽搁了!
“奴……奴婢这便去煎药!”
不知是真的担心她的状况,还是心里的愧疚作祟,秋水的效率变得极其高,在煎药的时候顺道将热水也烧好了,还给屋子里的火盆加了些炭火。
炭火燃得整个屋子暖烘烘的,花未眠身上的寒气也渐渐散了些,可冻得太厉害了,身子还是僵滞得难受。
“对了,我昏迷的这几日,王宫内可有发生什么大事?”她问。
“大事?那倒是没什么……”只是杏澜宫的雨墨姑娘好几次鬼鬼祟祟地站在咱们饮露阁门口,估计是见王上冷落了您,才敢暗戳戳地跟她家主子憋什么坏招呢!”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急声道:
“对不起美人,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无妨……”她懒得计较这些,她在云嫔那里捞了这么多钱,人家对她怀恨在心,想来落进下石一番也并不奇怪。
“朝堂上呢?”她又问,稍后又补了一句,“放心,这里没有其他人可以听到,或者你想要回禀给他,也不是不可……”
“不不不!奴婢没有……”秋水望着花未眠一双平淡至极,毫无波澜的琉璃瞳,心里难受得紧,她知道,美人这是再也信不过她了。
“朝堂上……听说王上当场废掉了两个弹劾您的大臣,还有就是刘始年刘大人近日里频频受王上召见,还得了个闲散的官身……”
后半句话花未眠倒是意料之中,只是因为前半句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弹劾我?我有什么好弹劾的……”
“毕竟在您之前,王上可是从不近女色的,难免有人会眼红……而在您盛宠的那两日有王上护着,那些人自然不敢妄动,如今您落魄了,他们一个个地倒会落进下石,无中生有!”
秋水说得义愤填膺,仿佛是自己的亲身经历般,花未眠却只是笑了笑。
“时渊啊时渊,本公主是真的看不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