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公爷在吹箫?奴婢素来只听闻公爷征战沙场的威名,没想到您还有这般雅兴……”
裴现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冷峻的面容添了几分和蔼。“闲时的消遣罢了,这首曲子还是娘亲在世时教的,这么多年一直没忘……”
花未眠顺着他的话望去,只见裴现眼中稍纵即逝的黯然。他的娘亲?倒是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你且先站着别动,我去给你寻一件披风过来。”
裴现朝屋里走去,不一会儿出来时,手上已多了一件黑色披风。他走近几步,双手绕过花未眠身后,欲将披风给她系上。
花未眠打断她的动作,“公爷,奴婢自己来吧!”
裴现的手悬停在半空中,脸色有一瞬的僵滞,但很快又收回了手。“好……”
“这两日夜里风大,你身子娇弱,有这披风会好上许多。”
花未眠将披风的系带拉紧,复而抬头望他,“嗯,多谢公爷。”
溶溶月光色,皎皎梨花容。抬眸间,那一双琉璃般的眼瞳里似含着春水,令人不禁沉沦,可那湾春水在冰雪初融之时终究透着凉薄。
裴现被她眼底的疏离刺痛,透过这一双眼眸,他似乎看见了另一个身影。
他想起了这两年间无数封自他寄出的信,很想问她要一个答案。
他不禁再靠近些,扶住她的肩头,企图看穿那一双眼睛:“眠儿,从前的事,你当真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吗?”
花未眠心里咯噔一声。怎么回事,照理说裴现应该完全打消了对自己的怀疑才是,怎么会……她脚步虚软,险些站不稳。
“公爷何出此言?奴婢自从那一日摔坏了脑子便再也记不得从前的事了……公爷可是,还不信任奴婢?”
“没有!”裴现答得很快,情绪激动地否决。
“眠儿,你,别误会……我自是信你,信你绝无半句虚言……”他注视着她的脸,神色隐痛,艰涩开口道:“眠儿的好,我铭记于心,那一日在街头,若不是你,那一刀便要贯穿我的胸口……”
他一把将面前的人拥入怀中,闭上了眼。“眠儿,你不知道,当那匕首贯入你的身后,当你软倒在我怀里的时候,我有多害怕……”
害怕失去你……
“眠儿,你太傻了,这样的事不许再有下次,嗯?”
花未眠被他这怀抱禁锢得险些喘不上气来,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道:“好……”
月光清冷,照得院中草木森森,院中的猫儿不知何故忽然受了惊,喵地唤了一声,但很快一切又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