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桑宁把手里的书放下,弯腰穿拖鞋。
见权御也起身了,她抬脚就要往外面去,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权御揽过她的肩膀,面向后院的方向:“这边。”
两人并肩朝后院走。
不知何时,薄薄的一层碎雪已经覆盖了后院的假山绿植。
雪花飘落,融化在假山的溪流里。
崔桑宁的视线却落在了后院墙边的两棵树上,凛冬时节,桑叶已经落了,桂花也已经凋谢。
不同的是,桑叶已落,徒剩枯枝,但桂叶仍在,枝繁叶茂,生机盎然。
她忽然想起外婆常说的话,希望你一生如冬桑叶,清静安宁,亦如桂叶,离基出三脉,生生不息。
权御站在她身后,从后面抱住她,手环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下巴轻蹭着她的头顶。
他说:“有些遗憾。”
“它们都繁盛的时候还没有资格给你看。想等着来年重新长新叶,开金桂,却又觉得迟了,因为和你有关的总是让我觉得迫不及待,所以很遗憾没有让你看到它最好的时候。”
崔桑宁握住揽在她腹部的手,仰头看着两棵树,轻声道:“刚刚好,不遗憾的。”
“刚刚好,可以和你一起等来年,看它长新叶,开金桂。”
向后完全陷进他的怀里,眉眼里是柔和温暖的笑意:“和你一起等,是幸运;让你一个人等,才是遗憾。”
扭头看着他,崔桑宁问:“三叔,你有什么愿望吗?“
权御看着飘落的雪花,抱紧怀里的人,声音低醇慵懒却又矜贵虔诚:“世界和平,众生福运昌隆,消灾灭殃。”
崔桑宁听完,嘴角上扬:“真好。”
爱一个本来就很好的人。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权御低头轻吻她的头顶,他在心里说完那没有说完的愿望:尤其是我的桑桑,要眉目舒展,吉祥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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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势渐渐变大,由细碎变成了一片片蓬松的雪花,两人站在屋檐下,崔桑宁伸手去接,权御问她:“要下去看看吗?”
崔桑宁看着他,有些心动,却又看了看自己穿着的拖鞋:“算了。”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权御在她跟前蹲了下去:“来,我背你。”
见她犹豫了,权御笑道:“当兵那几年什么环境没待过。”
没有矫情,崔桑宁趴在了他宽厚的背上。
趴在他的肩头,崔桑宁回头看地上一步一个脚印,一个人的脚印,却是两个人共同的痕迹。
忽然想起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哥哥也曾经说过,三叔是不愿意退伍的。
将下巴搁在他的肩颈上,低声私语:“三叔,你遗憾吗?”
遗憾离开了那个坚定奉献一生的地方。
权御稳稳当当的背着他的珍宝,坦然道:“遗憾啊,不过也只是遗憾。”
他平静道:“受伤住院期间,我低沉迷茫了一段时间。”
“后来我一位前辈跟我说,除了部队,我能做的事情还很多。”
他依旧坚定信仰,他一直都是曾经那个坚定的自己。
背上的人没有说话,权御就这么背着她,在后院的小道上慢慢走着。
忽然,他听见桑桑问他:“三叔,你怎么没问我有没有什么愿望。”
权御笑着:“那你有什么愿望?”
“我有一个小目标。”崔桑宁伸手去接雪:“但是不告诉你。”
权御掂了掂她:“逗我呢?”
崔桑宁吓的立马抱紧他的脖子,笑的愉悦,却就是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小目标是什么。
她有一个小目标,争取来年给权先生一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