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李元栩,她怎么遇上的净是心思单纯的人,郑慕昔如是,李公子如是,现在连她最怀疑的人赵长珏也是。她不再逗留,出了暗室,她没马上打开机关,靠在墙上听了一小会儿外面的动静,没任何声音,这种静跟刚进来的一样,她放心出去。
她在桌案后坐下,提笔画起院子外的那一排翠竹,来弥补她的亏欠。她笔下的竹子,跟院外的有些不同,她画的更弯一些,她想借这弯曲的竹子来向他道歉,她无法说明的都借这幅画说明,今日之后,她跟他就是陌路了。
还剩几笔画完,他回来了,他敲了敲门,还小声问她,她应了一声,快速点完最后几笔竹叶,在他走近前用另一张纸盖住画。他欣喜的模样,让她更不忍说决绝的话。
她起身问他书房的情况,他边往画那里瞅,边说没事,赵将军并未斥责他,一接到画,就忙于看那幅画,无暇顾及其他。他问关于那幅画来源,赵将军拿他正忙着搪塞。
“可你去了好一阵子,都待在书房吗?”
“对啊,父亲没发话,我如果就这么离开,待会儿他想起来,定会说我的。”他仍然瞅着被纸盖住的画。
“赵将军不是不懂画,为何会这么仔细去看画呢?”
“我猜父亲是想检查画有没有受损。”
赵将军如此在乎那幅群山图,足见这幅画绝不是一幅普通的画,她和郑慕昔瞧不出的玄机,或许这位赵将军已经知道了,告诉他玄机的人,不是余之恒,便是太子李崇义。这幅画难道跟她看的话本上的故事一样,是幅藏宝图,所以余之恒才会为了此画,不惜杀掉郑家三十八条人命。作为郑家传家宝,郑家守此画的人却不知情,守这画的目的何在?
她想不通,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她再不忍,也得跟他说实情。
“阿珏,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位故友吗?”
他不解地点头。
“那位故友是你,我骗了你,希望你再也不要找我,我也不会再来找你。”
她说完,往门那里走。快走到门前,她的手臂被他拉住。她没回头看他,由他拉着。
“是不是七皇子逼你?”
“不是他,是我心怀有愧,没办法继续骗你。”
“你骗我什么?”
“从接近你开始,我说的话都是骗你的。”
她的手臂一下被他捏紧,她忍着痛,没去挣脱。
“你……你想得到什么?”
他语气不稳,拉住她手臂的力道加重了,她感觉骨头要被捏碎,便用另一只手去拉他的手臂,让他松开,只一下,他就放开了。他往后退了几步,她没抬头看他,转过身去开门。
她踏出一步,后面“嘭”的一声,惊得她迅速扭头看,他倒在地上,包着纱布的那只手臂压在身下,已经渗出血来,她抓紧门框,心想待会儿肯定有人来的。她转过头,另一只脚迈出门,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他仍一动不动。
她不忍心,只好走过去,试着抬他到床上,现在的天还是有些凉,他手臂又受伤了,如果着凉,伤势肯定加重,说不定还会落下病根,无法像以前那么灵活。她托起他未受伤的左臂,将它揽到肩上,双手绕着他的腰,将他往一边挪,她再去看他受伤的右臂,包着右臂的纱布完全被血浸透,她不忍再看,换个位置,从后面拖着他的身体,往床边移。
到了床边,她扶着他,慢慢让他靠在床边,再帮他把两只手臂放到令他舒服的位置,起身时她才感觉全身都是汗,她拿袖子擦了擦额头,就赶紧跑去拿不远的架子上的伤药和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