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月亮,时有时无,她就着昏暗的光线,一直徒步走着,期间未遇到别的人,偶尔见到野猫或是昆虫从她身边跑过,再就是跳到她脚上的蟾蜍、青蛙之类的,盛夏要来了。
身体发热引来咬人的虫子,她挥走迎面而来的细细的虫子,一批接着一批,身上的外衣越发穿不住了,她脱了外衣,挥舞着外衣来赶走这些恼人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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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开始乏力,平洲越来越近了,她望向被朝霞覆盖的远处的荒野,眼睛早受不住刺眼的光眯着,她用外衣擦了擦汗,盘腿坐下了,她面向着朝霞,眼却闭着。
没多久,她听到马蹄声,她赶忙翻身到路边,藏进杂草堆中。听声音,不止一匹马。声音越来越近,她猜测有五匹马。
陆归说李元栩就快到了,会是他吗?他为何要来,为何不叫陆归把她带回去,还是就地问清理由然后杀掉她?京城那么多事,他有理由亲自来吗?陆归怎么不问她为何逃出来?她想不出。
马蹄声已近在耳边,她待在草丛里屏住呼吸,一匹接着一匹的马从她眼前掠过,确实如她猜的那般有五匹马。马上的人,她没细看,怕被发现,头一直埋在膝盖上。
等完全听不到马蹄声,她才从草丛里出来。她蹲的太久,膝盖发麻,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上路。
不远处是平洲的大街,因为还早,没有之前那样热闹,出摊的三三两两,没人望她一眼。她低着头往前,走到岔路口,她往右走,穿过三个巷弄,到了比较开阔的地方,房屋少了,再不见什么人。走到熟悉的石子路,她吊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因四周太安静,她能听清自己的呼吸声,走了太多路,脚早已肿胀不堪。她停靠在院墙外,慢慢坐在了草地上,伸手去捏两条腿,大腿部捏着酸痛,到小腿更甚。她不敢用力去捏脱去靴子的脚,白袜是湿热的,气味不太好闻,她捏了几下就作罢,穿上靴子,改去捏双肩,佝偻着身躯虽不久,伸直了仍是难受的。
她甩了几下胳膊,力气是有了,翻墙应是足够的,她交叉双掌,从左至右如蛇走路那般活动手掌,再扭了几下脚,她便往后退了几步。退到树旁,她一脚接一脚地跑,两手来回摆动,快到墙角,她勉力够到墙头,两手攀上去,借着手的力量,她整个身体也跃上了墙。
下了地,她轻手轻脚走向屋里,屋里跟院子里一般静,她轻轻推开了窗,从窗口望过去,屋里有些暗,堂内的桌上,茶壶、茶杯都放在之前的位置,没有移动过,桌椅皆是。
她摸了一把窗台,有灰,她从窗台下去,仍轻轻地走,靠着墙,挪到与大堂内连的回廊,这一路,她就着不太亮的光,看向她走过的地,看不到被脚踩过的痕迹。她回头去看自己走过的地方,灰尘满地,只被她鞋踩过的地方留有她的脚印。
屋里没有人的痕迹,她直起身子,往里屋走。她想换一身衣服,身上的衣服虽烤干了,气味还是难闻。
里屋的盆里有她脱下的衣物,那日没来得及清洗就离开了。本来带出来的衣物是够的,那日觉得太冷,把能穿的都穿上了,到了丰城,身体好些了,虽被绑,她还是脱了些衣物,到逃跑时身上只剩两件。现在也只能先把盆里的衣服过一过水,晾起来,等干了,再换掉身上的。
她推开里屋的门,走近水盆,除了灰尘的气味,她还闻到别的气味,很熟的气味。
她还没猜出来,带有那种气味的人从后头制住了她。她的双臂被后头的人反剪,她痛的嘶了一声。后头的人松开了她,她想起这是什么味道了,赵长珏身上的味道,那日他在巷子里从后制住她时,她就闻到了松香味。
他怎么会来这里?她转身瞪向他,赵长珏张大了眼,怕是被她这一副流民的样子惊到了。
“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说来话长。你先说你怎么来这里吧。”
她端起水盆朝外走,赵长珏不是来抓她的,他是从后门绕过来的,所以从前门进去的她,看不到他进入的脚印。赵长珏跟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