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每一样东西,在张老婆子看来都是格外新鲜。
她每走过一个小摊子,都会伸手去摸一摸,可一问,价格都太昂贵了,很是不舍得放下。
张雨珠总会在张老婆子放下时,拿起那物件,笑眯眯地递给摊主货钱,再让李怀渊拿着。
李怀渊一手抱向阳,另一只手提着东西。
张老婆子总是责备张雨珠不懂得生活,总是乱花钱。
“祖母,人活一世不就图个开心嘛,既然这些东西能让你开心,我花点钱又算得了什么了,反正以后都是能够把钱挣回来的。”
张雨珠不是守财奴,乐意为张老婆子花钱。
“这以前啊,我也跟你祖父来到城里,那时战乱刚平息不久,物价特别贵,一碗面就要一吊钱,我们根本买不起,你祖父不忍心我饿着肚子,就厚着脸皮跟店家讨了一碗汤,我们就坐在树墩下,开心的喝着。”
张老婆子看到了前面那棵树,就想到了以前,眼眶不禁红润了,要是丈夫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啊。
“有我在,以前的苦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祖母想要什么东西,只管开口,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都可以给你造出来。”张雨珠把头搁在张老婆子肩膀上。
这是原主最在意的人,她占用了人的身体,就要尽孝。
“雨珠,星星能摘的吗?哎,真是托了你的福气,我还能在城里走动。”张老婆子擦了擦眼泪,摸了摸张雨珠的脑袋,“我真的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过上有钱人的生活。”
“祖母,你值得好生活!”张雨珠搀扶着张老婆子往前走,“祖母,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在戏园子里听过戏,前面就有一个戏园子,咱们进去听一听如何?”
“真的?”张老婆子欣喜过望,可一想到价钱就为难了,“咱们今天出来花了好多钱了,你给人治病,收的钱又不多,很容易破产的。”
“破产又有什么所谓呢?你不是还有一个厉害的孙女婿吗?”张雨珠附耳到张老婆子耳边,“咱们没钱了,可以让他去当船工,他有的是力气,总是能比别人挣得多的。”
“船工有什么好啊,总是受伤的,你看陈东生,为了多扛重物,伤了肺腑,他这辈子都不能扛重物了。”张老婆子不想李怀渊受罪,“这医药铺子开起来了,时不时就有人来看病,你一个人哪里搞得定呢?有他帮忙我也就放心了!”
“他身负重担,总有一天要离开这里,不可能永远在我身旁帮忙的!”张雨珠突然伤感起来。
她看了一眼李怀渊,想到前世坚强的自己,又暗自发誓,不要被情所困。
“家国大业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触碰的,既然上天让李铁铁遇到了你,在这里定居,就没必要让他回到以前的人际关系当中去,我是怕他孤立无援,最终落个惨淡收场。”
张老婆子在城里生活了一段时间,耳濡目染,也知道了很多事情。
“祖母,我们不要自欺欺人了,他要回到他的使命当中去的,我们始终要习惯没有他在身旁的日子!”张雨珠轻微一笑,“都还没到分别的时候,我们何必忧伤呢?一家人好好过就行了。”
说话间就到了前面的戏园子,张雨珠走进去,花了大价钱,买了最前面的票,让张老婆子坐下来。
张老婆子近距离地看着台上的人,想到了当初只能跟丈夫在最后面,心里感伤得很,“看得可清楚了!”
“祖母,好好听戏!”张雨珠拍了拍张老婆子的手,看向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