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洋馆其他方面没有生意,论咖啡,日式的不符合这里人的口味。论点心,喜欢大块肉的欧洲佬不喜欢我们的摆盘精致..论仪式感,他们更喜欢和一帮乌烟瘴气的人聚在一起闹一闹..所以洋馆自然只剩下怀旧照片。”
那个贵妇人已经跑远了,大约是去叫警察,很快,这里的犹太人的机械战警以及外派雇佣兵就会包围这里...普通警察可不敢接这趟活,一枪不准,也许就没有下一次扣扳机的机会了。
“如果你还要收拾家什,我感觉应该来不及。”逄丹抬头看了眼高高的礼堂顶部的挂钟,这一间是1881年以后本州岛上才有的西式小洋楼,结合了东洋文化建筑的特征。甚至在华夏..二三线城市郊区,都能看到类似的内部建筑。
将某一段拱顶刻意打通,营造出冰淇淋式灯塔的感觉,能仰头看到楼上半封闭式的走廊,视线再向里却是漆黑一片,早在《雪国》里便有这类洋房的描述了。
和眼前可以伸缩黑棒尖刺的男子一样,那个破灭的眼神里不包含一切对于“生”的希望,他也许已经流亡了很久,隐藏在人间的日子也已经很漫长。
可他突然发现人们讨厌他是有原因的:这里只是地狱,身边尽是厉鬼,而在镜中的自己,何妨是夜叉或者罗刹?
也许他已经不想逃了,只想和一直逃避的命运做一个了断!和过去不成人样的自己做最后的道别。
因此他对男孩一行下了逐客令,想要最后一次,独处的时间。
“你不是警察的对手...哪怕是普通警员,在有追踪探测设备的前提下,你也逃不掉。”很显然,针对变种人,不可能只来一两个“都市兵王”那样的格斗高手,大家并肩上才是正理,也许平时压抑久了的差人们会找准这个合理清空弹夹的机会。
“你刚刚的行为..一时冲动,还是休眠的火山到了临界点?”男孩继续这样问,赫丽斯无聊地靠墙站着,“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她的确不需要去懂。
至于昔拉,一向像猫儿一样乖巧,将世界倒映在她的眼瞳里。
“你不走?”男人仔细打量他,直到看到对方八颗瞳孔的时候才咧出笑容来。
“原来世上还是有同类的。”
可八颗眼珠的男孩给出了否定答案:“我是独一无二的物种,如果有近亲..那也是黄衣之主那样的同类,我们同根所生,却相煎何急..你是人类,变种人也是碳基生物,只是地球人中的一部分将基因编码略微调换了顺序。100和001同样都是编码。”
听到这种话,男人笑声越来越大,“可人们总是会联合起来消灭一切和他们不一样的东西,校园里、职场之间,商战之内..你很有意思!”他掏出一块带血的铭牌,上头是他下花体字身份认证。
那是他东京大学医学院毕业的明证,这位高材生还是将铜纹的铭牌留好
小主,
约翰·李·元忠·多纪。
居然是医学世家?赫丽斯补充着那个姓氏的过往,“初,孝灵之时,城阳王世孙孙阿吉哫山田国,应神天皇元羽日集,平安末,其十八世孙丹波康赖雅号非常,得见幸。至江户时宽延二年,乃更易姓曰多纪。”
这个满头满脸是刺猬状的男人呵呵笑着:“是,鄙人康奈公丹波国元性金保绯隆御造金鹊公多纪氏元忠,参上。”
苦中作乐的意味并不能挑起别人的共情,看着这个杀了变种人,并不站在人类一方的男孩不打算在道义和人间法律上谴责他,只是认真地看着他,慢慢地说:
“如果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还会杀了他,选择灭亡的盛宴吗?”
“我只会怨恨自己不更狠一点,将那对鸟男女都杀了!”这种回答已经不知道是大盐平八郎还是梁山好汉了..这个汉高祖后裔的东洋人给出的答案是没有捉奸捉双的遗憾声。
你不能说他好杀到骨子里,因为根据赫丽斯对于时间线的推断,这个医学世家的东洋人从1982年以来躲藏至今..明明有轻易碾死蝼蚁的力量,却瞻前顾后、屈身忍辱至今,就是害怕那些会吃人的蚂蚁会蜂蛹上来咬死他。
表面上看是因为这次的羞辱而产生了杀心,实际上..被酝酿的怒火已经从十七年前燃烧。
“那么,祝你好运。”男孩看了一眼地上堪称人渣的奥地利上尉,销毁了死者的面容,带着女孩们转身离开。
变种人作为少数群体,和人类矛盾很深,已经水火不容。
身后的震天枪响还有爆破手雷的声音都被远远抛在后头,这里的人类似乎在清理“异类分子”的时候不遗余力,甚至不惜波及到周围几家民户..残忍和高效在这里得到贯彻,摩萨德成员甚至第一时间用车载爆裂弹头摧毁了整栋洋馆。
剩下还有燃烧弹伺候..来的人超过一百,他们全身装备齐全,黑科技生命磁场探测仪、耐高温耐扎刺防弹衣,流线枪会像星球大战的单兵武器一样放出biubiu光弹,可以轻易穿透30cm厚的砖石结构。
人类下了血本。
“很糟糕啊,明明变种人就像遭受核辐射却活下来的人类一样,却偏偏彼此不能相容。万磁王的举措大约只是对争取少数人权益的一次冲动之举,不管那一次暴动有没有成功...只是将温水煮青蛙变成了爆炒鱿鱼干。”
男孩可以看到里头那位多纪元忠可悲的下场,这一次忍下来,他不过多活一段时间..东躲西藏,人生已经没有了意义。
他甚至可能只是流浪者,没有团体,看开了人无惧生死..于是他选择了死..却没有轰轰烈烈。
“感到惋惜吗?”赫丽斯在一旁看着燃烧的街道,特别部门摩萨德已经通知居民避难,万一火焰波及到他们住宅当地政府会照价赔偿,但火焰中还是咒骂之声不绝..毕竟他们的生活被毁了,哪怕资产真的得到补偿,平静的日常也要被打乱,一切还要从头再来。
“没什么惋惜的,只是感到一个不可救药的种族慢慢走向末日罢了。”
“可即便没有神,世界还是会慢慢走向末日的,昔拉知道这个。”纯白天使在他颈后哈气,什么样的人哈出的气流是冷的呢?昔拉的口气达到-500℃左右,男孩已经不是生命,也不会产生水分凝结,更不会被这点低温冰冻。
杀戮天使体内的气流低于太阳系可观测的绝对零度,有着白色芦苇一般眉毛的昔拉从后方拉动他的眼角,“你没有倒流时间,让这一起悲剧复原,就是不打算干涉他们了,对吗?昔拉知道的。”
“你有点太宠她了,我的男孩。”反正四个人逛街..除了苏珊娜小透明以外,气氛并不和谐。现在悖逆之人没了梦境,杀戮天使只好屈居在外头。
“告诉我来这个宇宙的目的是什么吧!”男孩这样说,一直以来负责导航和传送的始终是赫丽斯,逄丹并不具备随意穿越宇宙的力量,门矢士是个人特质,如果他变成Decade只能随机去往有骑士的世界,而不会来到奇奇怪怪的漫画空间。
“当然是..让我的男孩找到真爱啊。”赫丽斯像模像样地抱住他,被男孩身后的昔拉死命摁着脑袋和地球仪。
“我只能看到悲哀的世界。”男孩感叹着回答。而苏珊娜来到他们身后,为两位争执的天使递上太阳伞。
晴天也会阴雨,这是世界的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