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定遵守逐星者的群规。”
对方见他不反对就开始像教堂的牧师那样念诵着箴言。而猛然反应过来的红坦克在心里反抗地呼喊:“我怎么才能信任你?我怎么才能确定你不是和深渊底部大怪物一样的诱骗者?或者你就是那个怪物本身,只是换了个方式向我进攻?!”
“因信称义,你才获得恩典。而你不必纠结于神之仆人的面目,现在,是降临的荣光之主的下仆,正义与惩戒之使者,权之天使乌利尔在与你说话。你必将信义,以虔诚来赎你的过错。”
“我见着你过去的混沌,与恶魔为仆,以恶念和欲望为生。视破坏为根本,任蠹虫嚼食根基,将腐草以为用药,碾善者以为给养。”
在审判之语过后,是有如赎罪感的宽恕:“而我对摇摆不定的弱者也极少予以姑息。若是你视生灵之敌为恶,自检你曾经义行,从人类从Iran之中提取元素,并运用理论解释它的时候,就从未有过自视。”
听到这等话语,红坦克憋了一个笑话:“那么自视甚高算么?我一直以为你们这些家伙只是古代来访的外星客人,却要把自己当成踏破家门的主人。虽然你现在可能救我,我也要告诉你:凯因·马可没有过信仰!”
他可以骄傲到将那贫瘠的一生展示出来:
少年时候他看重学识,认为懂得知识的人是仅次于书上圣哲的人物,他拼命学习数学,因为他看过离家不远的贫民窟里孩子的下场。他相信他看到的一切话语,就目前人类的认识而言,高明的数学学者可以用线和计算理论阐述一切。
可后来,他发现,最后自己只是一个扑在学问里的白痴。所有人都走在他前面,包括那个在孩童时候就仗着橄榄球员的身材欺负他的黑粗壮。
懂得人心的才是真正的大腕,而冰冷的数字只能计算出现实的概率,很遗憾,理性思考给予了他更多的痛苦,他尝试经商,却发现自己成功的概率从13%直直跌落到不足1%。
真正的机会哪怕能看到,还要去争取。还要像插队一样挤破头把最后的奶酪摘走。金钱落袋并不是全部,你需要下一步投产,还要警惕某些不择手段的商战“精英”,它们会试图让你没有命把到手的利益消化下去。
凯因马可最终不得已杀了人,开了这个头...就无法回去了,有一就有二,他需要在背地里演好近乎黑手党的角色。因为他没有保护伞,上流社会不认可他,老牌贵族子弟任职的欧洲警力不会为他劳心劳力。
他最后选择了抽身,因为当资产累加到一个亿的时候,他住在哪里,当天晚上都会被爆破。
小主,
后来,有人揭露他是变种人,这应该是诬告。因为他顶多是个偶然淘到血红宝石,掌握了肌肉魔法的普通人而已..可现实的道理不是按照自己认定的标准来的,当他走到哪里,四周就开始长枪短炮伺候的时候,真理便也只在那些武器的射程之内了,他落荒而逃。
他可耻地植入了自己的力量,将钟爱的宝石镶嵌于心房,因为他回到了一无所有的状态,也害怕别人偷走它。只有放在性命攸关的位置,他才能永久放心。
最后他变易了自己的容貌,抛却了过往。那种猩红色的能源也在改变着他的种族和外貌,他身上属于“人”的成分还剩下几成呢?他自己说不清楚。只知道他算不算变种人不是靠血统和基因决定的,而是外界的看法。
那些人将他强行和受迫害的那群人归为一类,于是讨伐的理由也变得正大光明,人们可以在围剿他的时候直接申请毒气弹,在街上,发现他的摩萨德们也可以简单一个口头报告调动当地警力并在闹市区使用重武器。
变种人是人人喊打的恐怖分子,而凯因马可的真正种族、成分都是被人为定义的..他究竟有几分身不由己,还有几分享受其中呢?即便是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他也已经分不清了!
乌列尔所看到的就只有恶人的这颗心,他没有向黑暗中的光源表示改悔,也没有对现在的生活表示抱怨,他仿佛生来就该在黑暗中挣扎,对被拯救这回事也无所谓指望。
没有指望的人当然不怕道德良知上的谴责。凯因·马可和大多数创业失败的商人一样,精明的他不至于怨天尤人,却也不会从心底认可自己之外任何一者的想法。
乌列尔可以用力量使他屈服,但若是要他皈依,却也休想。他不会在一个天使的约束下成为世上的真正信徒,没有人能做他的主人,只能凭借暴力使他一时屈服!
“他是无可救药的,乌列尔。”天光的尽处,有一个意外的声音打断了天使长的对话。那个声音悠远而绵软,像是草原上的牧民在夏日里将羊毛摊开晾晒时候那些棉垫子一样的杂着黑点的不洁之物从草皮上刮过的声响。
大天使长立马噤声,虽然他有理由抱怨为什么发出信号主人还要晾着他不管..可真正忠诚的仆人不会想到这些,在太阳出现在天空的时候,星星就自然地隐匿了色彩。
“哈!我无可救药?”只剩最后一点力气的红坦克死死抓住地底下凸出的岩角,他准备用尽脏话嘲弄可以摆布他命运的人,可身下的触手怪已经通过喋喋不休的声波进一步占据他的大脑。
深红宇宙的赛托拉克不可能花费大力气冒着被封印的风险从别人的地盘捞他,在精神的干扰下,神经元出问题的他差点松开了手,只剩下十个指头深深扣进泥缝里,凭借体位,勉强撑住这四百多斤的大肌佬身躯。
“凯因,你在十五岁的时候曾经励志要当一名伸张正义的律师。你知道马修·默多克的事迹,这位1974年获得律师证的男人是你的榜样,曾经。”那个声音取代了乌列尔,和他对话。
“是的,可我知道他死于1982年之后,就明白了这样的道理!”红坦克只能回半句话,剩下的半句他硬生生咽下了,这时候他或许需要帮助,也许暂时服软以求生存的主意也不坏。
可上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念想:“唯善者早逝,是不是?”那个声音叹息着,发出少年般的腔调,“那的确是事实,牧场的恶狼们逼迫他人践行的事实。你活在世上,却如同活在地狱中。”
“无法自保的人就像羊圈里的羊,看似抱成一团,却也会互相撕扯,牧人保护你,仅仅因他以你为他的私产。流年不利时,便杀之取肉..这便是牧者的真相,大部分的羊啊,至死也不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红坦克艰难地回答,他已经丢低服软了,底下的触手怪在要他的命!不管是什么神,只要能救他,凯因马可不介意妥协!
“可惜,你背叛了自己的心。”上方的声音宣判了死刑,最后也没有一只手伸出来救他,而是眼睁睁看着他落入地狱。
那或许比地狱更恐怖,红坦克已经在地狱般的人间闯出了名堂,却要落入将他灵魂玩弄的旧日支配者手里..这个被远远封印在地核中的怪物可以将触手伸到劲地表的位置,几千公里对于超越认知的东西而言似乎不算是阻碍。
它透过了物质,穿越了精神,甚至与封住它的符印对抗。将看中的猎物拖入地心。
“呐!与我无关,毕竟是克总的某个子嗣干的,我杀了他长兄,说不定它还要谢谢我。”地表上方,男孩看向深空宇宙,锁定那颗灶神星上的连接点,对着维度之外的深红恶魔无辜地说。
人不是他杀的,要找找克苏鲁子嗣去,那群触手怪什么都吃,尤其钟爱魔法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