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和鸣故作镇静,装出没有明白俞左千的意思说:“你啥意思。”
“你这个保长要飞黄腾达了。”
韦和鸣摇摇头,继续玩儿着心眼儿说:“不懂你的意思。”
“我姐夫吕子林你知道吧。”
“知道。”
“他可是咱县的县长,这事儿让他知道,你的保长准得向上薅?”
韦和鸣瞄了一眼俞左千没有说话。俞左千看出韦和鸣的心思说:“我知道你是担心怕吕子林告密日本人,这是必然的,要知道,风险和乌纱是并存的,你要知道逮只鸽子也得撒把豆,何况这是一顶让人做梦都想得到的乌纱,只要吕子林不倒台,你就是红人。再说,现在这局势,共党有啥?几个穷孩子,几条破枪!听说日本人要是管了中国,绝不会亏待我们这号人。”
韦和鸣假装听不懂,其实内心是想通过俞左千的嘴向吕子林传达信号,俞左千心领神会的笑笑说:“大哥,我把今天这事儿说给吕子林,吕子林保管吃惊。”
“这可是你给吕子林送了一份大礼。”韦和鸣有意试探俞左千。
“大哥,你说笑了,有你,我俞左千啥时候都是如来佛手心里的小猴子,你才是伸手五根擎天大柱的如来佛。”
听说前些天,八路的一个小分队在恭城西北和山西的交界处,把日军打的晕头转向,日军的一个分队和去援助的宪兵队被他们搞得死伤多半,到现在还没有闻到八路的一点消息,还押着落凤坡的村长、村民没放。要是这样,这四十多个人也是送给皇军的一份厚礼。韦和鸣心里想着前些天听说的事儿。
韦和鸣想,把这事儿通给吕子林,让共党知道了,我的脑袋保不住,全家的脑袋都保不住。问题是我放了他们可以,八路、共党的实力可没有国军的力量强,看来赢天下的,只有国军。要是吕县长知道了,恭城的皇军知道了,我要是放走了这些人,那就是更大的麻烦。不过又说回来,机会来了你抓不住,让乌纱、让钱财从手中溜走,那也显得自己太无能了,说一千,道一万,要想保住这个脑袋,就得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得利用吕子林这个优势。至于好处吗,让吕子林去日本人哪儿斡旋。
韦和鸣坚定了信心,做事儿不能婆婆妈妈,前怕狼后怕虎,啥事儿也做不成。近五十个人,不是小事儿,要抓紧办、秘密办,注意夜长梦多。
当俞左千放下饭碗的时候,韦和鸣站起身对俞左千说:“不是撵你,这个事儿还得你去跑一趟,和你姐夫说的时候,讲究点儿方法,不要直来直去,虽然是你姐夫,在我心里,咱俩的位置,咱俩的关系,你心里清楚,你放心有恁哥的好处,也少不了你的一点儿。”
韦和鸣虽然和吕子林碰过几次面,那都是间接。俞左千和韦和鸣虽然是妹夫和大舅哥的关系,可到了吕子林哪儿,就明显有区别。韦和鸣也想过直接找吕子林,可之前有两次,韦和鸣碰了钉子,原因很简单,想跳跃式的隔过俞左千的门,吕子林拐弯抹角的推了,这让韦和鸣明白了很多道理,有些事儿、有些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庙小神仙大,你不上供,有人上,你不烧香,有人烧。
俞左千立起身,点上一根烟问:“大哥,咋去?”俞左千之所以问韦和鸣咋去,就是想骑着韦和鸣那辆自行车去县城找吕子林。
那时候的自行车,就像冬天里的寒梅,稀之又稀,三里五村,十里八乡不一定有一辆自行车,毓秀村是个大村,这么大个村,几千口人,只有韦和鸣有一辆自行车,那个年代,谁能有一辆自行车,那可是满村的风景,十里八乡的风光。谁能骑着自行车进城那真叫昙花一现,风景了一条街,风靡了一座城。
韦和鸣当然知道俞左千想骑自行车去找吕子林,淡淡的一笑说:“车在东屋,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