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负气离开,卫昶二人都知道他不会走远,肯定在附近观望。驿馆这边是李松唯一能找到侯氏的途径,他不会放弃。卫昶和任毅都觉得老李是疯了,但他们也知道李松是劝不住的,他那个人,碰了南墙也不一定回头。
清晨,泾州州衙传来消息,皇城司众人已经于昨夜押着侯氏出城朝东京去了,驿馆里的三人需要自己返程。接到消息的时候,三人正在用早饭,本来他们以为皇城司为了以策万全昨夜直接睡在了州衙,原来是人家直接走人了。
不可否认皇城司这种行为虽然有点“狗”,一点颜面都不顾啊,但是出于安全考虑他们的行为又是正确的。这一路上装扮成审刑院公人就是为了安全遮蔽真实目的,当然肯定是没遮蔽住,否则奸夫不会那么巧逃跑。
包府尹曾经告诉他们“这一趟公差尽责就好”,皇城司抛下他们提前离开说明不需要他们了,也说明二人已经尽责,剩下的工作与他们无关了。
开封府二人长出一口气,审刑院朱富也明显轻松了许多,三人相视一笑。
朱富本想用完早饭跟他们二人一起出发,但二人说起要在此地多留些时日,以便去探望刚刚履职的保定县县尉薛检。朱富无意在泾州多等,吃罢早饭跟二人拱手告别,朱富这一走,二人最多只能多待一日了,三个衙门的公人一起出来办事,南衙的人比另外俩衙门晚回去好几日的话,难免招来闲话。
二人送走了朱富之后,收拾利落直接去了保定县衙。
保定县衙内,薛检正在他专属的县尉衙之内闭目养神,县衙内出了专属于知县的正堂之类的建筑,县丞、主簿、县尉也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办公场所,县尉的办公场所称为县尉衙,近两日多起案子都需要他这县尉处理,累坏了,还好案子都不是特别复杂。
正在这时候门吏来报,县衙门外有人自称东京故人来访,薛检很是奇怪,自己到任没多久怎么会又东京城的故人赶来这里相见。命人领进来后才发现竟然是昔日南衙同僚,此时薛检已然是官身,而卫昶任毅二人依旧是胥吏身份,薛检与二人之间的差距比之当初在南衙时还要大,可薛检却早已顾不上身份的差别,颇为热情的拉着二人在县尉衙偏厅内叙旧。
薛检想念东京了,在来保定县的路上他就开始想念东京城了,那个住了大半辈子的繁华城市,几乎每一夜都出现在他梦里。可是他不能待在那里,不能放弃这唯一一次当官的机会,他不甘心就做一辈子的吏,就如同现在一些人考到一个陌生城市的公务员,就此在那里安家落户,不是不想待在家乡,只是家乡没有他想要的未来。
卫昶、任毅的一路疲惫与薛检的多日心酸,倒是合成了很好的谈资,几人就这么聊到了中午,卫昶二人起身告辞。卫昶家祖籍泾州,下午准备去祭奠一下祖先,按照当时的情况,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来祭祖的机会。任毅要回馆驿在休息一下,这几日的奔波太累,休息够了明早才好出发。
薛检本想留他们二人一起吃顿午饭,但知县在此时传话来,要他将昨日斗殴的双方审一遍,没什么特别事情就放人,共用午饭的事只能作罢。
三人辞别的时候依依不舍,薛检一路将他们送到县衙门口,因为公务在身,只能站在门口对着二人说道:“万分感谢二位兄弟能特意来探望老哥哥。昔日我薛检要是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二位兄弟也不要记恨我,以后如果再有这种机会,恳请二位兄弟多留几日,我们多聊聊也好啊。”
说着话老薛的眼睛有些红了,卫昶、任毅也觉得有些心酸,老薛尽管有些语无伦次还是尽力控制住了心绪,叹了一口气,说道:“为兄就不远送了,二位兄弟一路顺风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孔目官还挺会煽情的。
卫昶祭祖比原想要快,回来与任毅闲聊了几句,正准备吃晚饭的时候,保定县衙来人了,县尉薛检请他们俩去一趟。老薛是太寂寞了?
卫昶和任毅尽管都有些疲惫,但还是去了保定县衙一趟,明天一早就走了,老薛想见一面就见一面吧。二人收拾一下,跟着公人来到保定县衙,直接进入薛检的县尉衙,薛检见到二人到了,即刻屏退左右,压低了嗓子跟二人说:“你们俩没跟我说实话吧,这趟南衙来人就你们两个人?”
这番话说的卫昶二人一头雾水,不过他们一脸懵看起来不像假的,薛检看着也不像刚才那么怀疑,薛检接着开口:“南衙真没派第三人来?”
“真没有!”任毅开口道:“薛兄!薛县尉!薛公!我们兄弟俩骗你做什么?这趟公差来的不止一个衙门,南衙那边派出来的就我二人!”
“二位兄弟跟我走一趟”,说完薛孔目在前面带路,卫昶与任毅跟着出门,不久之后,薛检将他们带到了保定县狱。在狱的最后一间囚室,关押着两个男子,二人分别被锁在囚室的两侧,其中之一是,李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