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玄道长苦思冥想之际,风驰电掣的李岐山也如疾风般踏入了西夏皇宫。
如前所述,没藏讹庞纵然嚣张跋扈,但兴庆府的宫殿依然牢牢掌控在李谅祚手中,因此,李岐山想面君自然也不在话下。
“陛下!”
未等他再多言,国主李谅祚迫不及待地问道:“爱卿西归途中,可有目睹边境互市之景况?”
“陛下,大宋已然关闭互市,大宋百姓损失尚可承受,而我白高大夏国之民,生活苦不堪言啊。”
“朕亦有所闻,今日之我国实无与大宋决裂之实力,国相此举,未免过于轻率。朕忆起当年,他可是对与宋友好互市极力赞成啊。”
这句话李岐山没有回答,国主也没指望他能回答。
李谅祚喃喃自语后,将目光投向李岐山:“爱卿前几日传信说有要事禀报?”
“请陛下屏退左右!”这句话让李谅祚颇感诧异,现场除了他们君臣二人,只有毛惟昌、高怀正这两位国主的心腹,连他们都要回避,看来此事的确至关重要。
毛、高二人虽深得国主信任,但也清楚自己不过是近幸之臣,难以与股肱之臣相提并论,因此并未心生怨言。
待两名六宅使退下后,李岐山心中有些忐忑,眼神闪烁地看着国主,思考着该如何启齿。
“爱卿,但说无妨!”
听到这句话,李岐山将心一横:“陛下,臣在机缘巧合下知晓了一件机要之事,景宗皇帝还有一位皇子在世!”
这句话说出口,李岐山的呼吸都不均匀了。而国主李谅祚更是诧异,他以为李岐山是知晓了卫昶的身世。随即道:“爱卿,此事到此为止。不可在对外人讲起,知否?”
“臣遵旨。”说完话李岐山跪下叩首。
见到他这副模样,李谅祚也有几分不忍,旋即无奈开口:“此事朕早已知晓,之所以未做处置是因为时机未到,待时机到,自有料理。”
“如此看来,难道刺杀他的人并非陛下所遣?”
李谅祚闻言,霍然从御座站起:“竟有人刺杀他?”
李岐山叩头道:“正是,此事不仅惊动了南衙,连皇城司也被牵扯其中。皇城司防守严密,消息密不透风,但南衙中臣却曾有所耳闻,此事想必与我国脱不了干系!”
话至此处,李岐山也难以继续说下去了。与西夏有关,却与国主无关,那便只剩下国相有此嫌疑了。
说到此处,李岐山始终没提起本玄道人,李谅祚始终没言及卫昶,于是乎他们一直认为自己说的是一个人。日后一旦将话讲透彻,君臣二人想必又得大吃一惊。
李谅祚此时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理他兄长的问题,今年是大宋的嘉佑二年,也是西夏的奲都元年,是李谅祚推动汉礼代替番礼的第一年。
推动汉礼传播不仅是为了抗衡那个嚣张跋扈、极力推崇番礼的没藏讹庞,更是为了赢得西夏国内汉族地主们的鼎力相助。
与此同时,伴随着西夏社会的持续演进,身为统治者的李谅祚愈发深刻地体悟到汉文化对巩固封建统治所具有的举足轻重且无可取代的辅助功效。因此,大力推进汉化进程无疑是一项完全契合其自身利益的明智之举,亦是势在必行的决策。
年号的奲都二字,就是全部向下推行之意。
随着汉文化的广泛传播以及其影响力与日俱增,李谅祚成功赢得了国内众多汉族地主的普遍认可与拥戴,这也让他在与没藏讹庞的角力之中逐渐占据优势地位。
现在的李谅祚有了稳定的外部环境,正是他推行汉化对抗国相没藏讹庞的黄金时期,他怎么敢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