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乐佳在一旁听着爷俩的讨论,舅妈不时插上一句,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给什么价格都要卖,不卖烂地里一文不值。姥爷的意思是卖了心里憋屈的荒,明知道卖的亏,还不得不卖。
舅舅一直再说砍树的事情,还说隔壁村子里有谁砍树种了西瓜,今年西瓜拉去卖一毛钱一斤,一亩地一茬瓜下来毛利直接七八百了,一亩麦子才卖多少钱啊?四百块。
去年桃子才一毛五分钱一斤,一亩地去掉够不上级的果子,才卖了五百来块钱,不够级的果子两分钱一斤都没人要,一多半都扔了。
张乐佳也为现在的农民感觉到悲哀,在他记忆里的年代,各家果农哪有剩下的果子啊,果商给的价格不到位都不卖,不行,自己三轮车一开,直接去县城卖,市区卖。就这里到新郑市的距离才三十公里左右,要是有三轮车一个小时不用就到市区了。
可惜现在一是路不好走,农村人最多就有辆自行车就不错了,架子车都不是人人有,摩托车跟三轮车就不要想了,那玩意儿城里都没有多少。
再说了,就丁同忠爷俩要是拉两辆架子车去市区卖,至少要走半天才能到,就算到了,那大坑小哇的泥土路,到了市里也把果子给颠坏的差不多了,桃子可是不耐运输的水果,至于装纸箱这种说法,指不定真装箱拉市里零售搞不好都要赔本呢。
果商之所以敢压价收购,就是因为路途运输不容易。
本来还高兴的晚餐,除了丁硕硕这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吃的比较欢快外,其他人因为今年收购商的事情,心头都笼上一层的阴云,吃的都比较压抑。
吃完了晚饭,丁建设跟李秀玲心情因为明天卖果子的事情还没有定下都不大好,没有大停留就强行拉着丁硕硕回去了,丁硕硕本来要留下来跟张乐佳睡,约好了明天去一起玩,可惜李秀玲不愿意。
张乐佳笑着跟丁硕硕约好后,就劝着丁硕硕回去了,舅妈不想让丁硕硕跟自家亲,最好是张乐佳一家都不跟姥爷家里来往,这样家里的一切将来都会是他家的了,不会被闺女不时的刮走了财产。
可惜,看偏了的人,永远看不全的,自从丁翠莲结婚后,张从明就没有想过,也没有让过自家媳妇从自己娘家拿多少东西回来。反而每次回娘家都是大包小包的带着,娘家的侄子也没少买衣服。可惜这些李秀玲根本看不到。她的眼睛一直都盯着丁同忠老两口是如何对自家闺女的好。
矛盾,也就因此而起。
丁同忠家里不比城里住的宽敞,张从明的小院是祖宅,面积不算小,经过祖辈的扩建,现在堂屋有三间,还有廊房一间,胡同是南北向的,他们靠西边,还建有两间配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是杂物间。
丁同忠家里院子是不小,前前后后的加起来有一亩地了,但是主房屋就三间,这还是前几年桃子价格高的时候,推倒了家里的土墙屋才重建的房子。前面院子,后面院子是菜地,很经典的农村格局。
说是三间房,其实是一大间的通房隔开,中间一间是客厅,东西两边是卧房。丁同忠上面也没有老人了,老两口就住东房,西屋做客房,平时客人来了就住西屋里。
说是客人来,想一想也知道,农村的亲戚一般都是当天来了当天走,有几个留宿的啊,还不是给闺女留的一间房啊。为这事李秀玲都发过几回牢骚了,说娘家哪里还兴给闺女留房子的。隔阂,就是如此产生的。
每年暑假的时候,丁同忠都会把他接过来。张乐佳每次来的时候,最喜欢的,还是晚上住在院子里,大槐树下,白天遮阳,晚上遮挡露水,凉风习习,不比屋里闷热。夜晚凉风吹动槐树叶树叶哗啦啦响如催眠曲,头顶天空明亮透彻,星星闪烁格外的清晰,每次都在满天星辰闪烁下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