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富,我这都是摘的最大果,可不是小果子,人家的你给一毛二,那都是八两果。我这是超九两的超大果,我多要五分钱不多吧。”张乐佳也往前挤了挤,这下看的更清楚,
在中间验收果子的地方,一个跟姥爷一般大年龄的老者,指着车子上的果子,跟旁边一个身强体壮的青年在要求着价格,声音里的愤怒跟哀求交织着一起,听的他心酸愤怒又无奈。
这个人他认识,叫黄成兵,张乐佳都喊他黄姥爷,是村子里姓黄的一户人家,也属于小门小户的那种。平时跟谁都是乐呵呵的从不与人争执,就是见了张乐佳,也会热呵呵的打着招呼,偶尔有了小零嘴也会给他吃。
村里人都说他是脾气好,在张乐佳看来,不如说活的小心卑微,不敢让自己在别人面前有一点脾气。
黄成兵家里的生活也很拮据,妻子是个药罐子,为了看病几乎掏空了家底,一个儿子都快三十了,到现在都没有对象,一个子,穷闹的,拿不起彩礼,建不起房,说不起亲,娶不起媳妇,以后说不定就此断了门。
黄成兵为了多挣几分钱,不怕麻烦,一上午一大家子在一亩地里就选了这一车子的超大果,准备多卖上五分钱的价格,撑死了这一车子几百斤的果子也就多卖几块钱,可丁二富是咬死口了一分钱价格不提。
“去去,嫌卖的亏你就拉走,老黄,我再给你说一次,规矩就是规矩。加价不可能的,一毛二都是人家崔老板看我面子上赔本收的了,你也不看看现在桃子有多少,都泛滥成灾了,就咱们一个县城种的大白桃都足够咱们全国吃的了。何况咱们全国也不止咱们这一个县城种桃树。今天咱们能卖出去就要感谢人家崔老板仗义了,老黄你要是觉得价格不合适,就赶紧拉走,别在这里胡搅蛮缠耽误事,跟人家同忠叔学学,不合适拉走,绝对不墨迹。崔老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咱们县城里大白桃多的是,不差咱们这一村。”二富挥着手,不耐烦的样子,那模样,嚣张的很。说着,还对旁边一个掐着腰一直在看的大胖子问询着。
这个胖子正是收购商崔老板,现在农村人赚的就是个养家糊口的辛苦钱,除了阴天下雨,降雪封冻都得下地干活,就那辛辛苦苦一大年挣的也只是养家糊口的,但凡有点小意外,多年的积蓄一下子都能给你掏空了,老黄家就是个例子。
崔老板双手一掐腰,在一群体格偏瘦的农民中间格外的显眼。他穿的白衬衫,西装裤,皮凉鞋,那真是鹤立鸡群,还真有已一派老板的架势,只看他双手一挥,装模作样的说道:“刚才二富兄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老崔是啥人大家都知道,我老崔实在人啊。”
“这几年行情连年下跌啊,去年忙活一季子,最后一算账,我老崔白忙活不说还差点搭本进去。今年我本来都不准备来了,要不是二富兄弟给我打了几次电话,说了好多好话,看在乡亲们也实在不容易的份上,我才答应二富兄弟,今年我老崔就是不赚钱,也要把大家的果子都给拉出去卖了。但是,有个前提是,我老崔可以不赚钱,大家不能让我赔钱吧。”
这姓崔的果商说的情真意切的,大家根本不知道外面的行情,一下子场面上都静了,连求着要加大果加价的黄成兵也讷讷的不知道说啥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仿佛天真的孩童突然插话了,把大家都搞的一惊。
“我来的时候,市里的大桃子都卖五毛六毛的,你收桃子才一毛二,叔叔你咋不挣钱呢?叔叔,我是小学生都能算出来你一斤桃子赚四五毛钱呢。”张乐佳口里嚼着泡泡糖,一脸天真的望着崔老板说着。说完,噗嗤一下,嘴里还吹出一个大大的泡泡来,然后在一群人的瞩目下,又用舌头一卷,泡泡吸进了嘴里,根本不用手做辅助。
好大一会儿,现场都鸦雀无声,寂静的有点可怕。旁边的丁硕硕被大家的目光看的毛骨悚然,缩着头往张乐佳身边靠了靠,拉着他的衣角躲避大家的视线,说话的不是他啊,大家都为什么老盯着他看,明明是张乐佳说的好吧。
张乐佳却貌似很天真的望着一脸难看的崔老板。
丁二富在张乐佳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转过身来,眼里已经冒着凶光了,定眼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孩子,而这个孩子看着天真的样子, 可一点也跟村子里的孩子不一样,无论是穿着还是那份的镇定,本来已经伸出去的手,居然不敢妄动了。
崔老板也是目光如刀,漂亮话刚说出去,就有人马上出来拆台,让他面子上不好看,更下不来台。看着是个孩子,他又把目光看向旁边的丁二富,满是询问,丁二富也不知道啊,再一看旁边的丁硕硕,丁二富一下子想到了张乐佳的身份了。
“小子,你就是同忠叔家的外孙吧,同忠叔嫌便宜,打死不卖给我们,现在我看你是诚心来捣乱的吧。别以为你小我就不敢揍你,在胡咧咧我揍完你还拉着你找你姥爷去。”丁二富狠狠的瞪了一眼张乐佳,语气不善的威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