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夏目光中露出一分危险,那是上位者怀疑和猜忌的本能。盛帝有过,京墨和京奕有过,商陆也有过,而陆英……他掩饰的太好,丹素看不透。
法夏盯着丹素的凤眸,道:“你怎知我一定会查、又怎么确定我查没查到?”
丹素道:“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这张与你姑母极其相似的脸、楼外楼的老板和姑苏的头牌,还是被邀进宫宴的商女身份,你都会查。”
“至于结果——若是你查到了,早就派人来找我了不是么?”
丹素站在原地,一脸风轻云淡,仿佛任凭眼前的人如何刁钻如何胡搅蛮缠,她都能毫不费力地一一化解。
法夏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不是他不愿不想,而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使然,“所以呢,你到底是谁?又如何证明?”
“我只能说我是丹素,至于其他的,就得看陆厂督手中的证据了。”说完,丹素的目光越过法夏,投向陆英,意思就是:她的她已经说完了,现在该督主了。
法夏转身,抬脚朝炉火走近:“解释一下吧,陆大人。”
丹素跟在法夏后面,随他坐在炉火旁,听陆英平静道:“十一年前,王上突然将大将军白问苍从边关召回,拿出他与北盛的书信治了大将军一个通敌叛国,可证物除了那几封书信,别其他。王后和公主求情无果,大将军于第二年开春被王上赐死,白家女儿不知去向,其余人满门流放、公主从此自锁深宫。”
说到这里,陆英停顿,抬眼望着丹素看了片刻,见她面无异样便接着道:“小郡主丢失不能不说是西疆的大事,王上不断派人寻找,殿下您忍着丧母的悲痛也亲自踏遍了西疆的每一寸土地……都杳无信讯。”
“我日前应了丹素姑娘的请求,重新派出大量人手暗查旧事,找到当年白家的家仆和将造假的所谓罪证递给王上旧臣,才得以窥见一二。”
陆英从袖间拿出几纸供状递给法夏:“这是从那些老臣嘴里撬出来的,关于当年白家反叛的因果来由不甚清楚,殿下大可一看。”
那证据,丹素看过。
一切来由因果,不过是为了满足帝王对手握重权臣子的猜疑和忌惮,而那些奸臣贼子只是趁此机会呈上了一国之君想要的证据,遑论证物真假,帝王若选择相信,就算是天边浮云也能是真的。
法夏接过,却看也没看一眼便随手扔到了桌子上,嘲讽道:“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么?本宫不仅知道,还知道的一清二楚。”
丹素眉梢微动,笑着夸赞道:“殿下还真是个明白人。”
“那是——”法夏还没扬起的嘴角突然溢出苦涩:“本宫知道有什么用?西疆的百姓不知道、朝堂上的大臣不知道,而那个人始终高高在上,他也不想任何人知道!”
丹素脸上的笑很淡,近日那些陈年旧事经常会入她的梦,梦醒了却始终是记忆模糊、看不真切,可她心底的压抑、难过和怨恨却是密密麻麻啃噬着她的肺腑。
丹素将腰间的药包取下,不出片刻淡淡的幽香便溢满整间屋子,法夏和陆英两人皆是动也不动地盯着她,前者惊愕地微微张口,后者眉角轻扬终于情绪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