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底金色浮雕的瓷坛精美非常,林烟手肘压在桌面,两只手背抵着双侧下颌,撑着脸打量化妆桌上的“陈野”。
陈野死掉会有骨灰?
没被人挫骨扬灰?
看了一阵儿,她掀开盖子,凑近鼻子朝坛子里闻了闻,气味和林软歆的骨灰存在细微差别。
闻完味道,又把手伸进坛子,让指尖沾上细腻的粉灰拿出来看,颜色是对的,捻一捻,触感比林软歆的骨灰细腻。
再找个秤称一称!林烟想着,站起身。
庄择今守在门口。
虽然觉得她可能在里面折磨“陈野”的骨灰泄愤,但还是不放心,万一她不小心伤到自己……
见林烟开门,他急忙关切地迎上去,“老婆,你没事吧?”
“别挡我路。”林烟声音不大,但脸色臭得跟锅底一样,凶巴巴拂开庄择今的身体。
庄择今不敢惹她,乖乖侧开步子让路,跟在她屁股后面来到西餐厨房。
林烟先撕了两个保鲜袋,又往手里拿了个秤,又拿了一只大号量杯和一个大号勺子,庄择今看得一头雾水。
“老婆,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
毫无意外,他的提问被林烟无视了。
脚跨进房间门口,林烟“砰”地关上门,跟在她身后,企图混进屋的庄择今被关在门外。
林烟在房间捣鼓了小半个小时。
用勺子把“陈野”一勺一勺挖进量杯测体积,又倒进重量忽略不计的保鲜袋称重。
重量没问题,符合成年人火化后的骨灰重量标准。
但密度不对,太低、太轻。
结合触感和气味差别,以及上网查询的资料对比,林烟得出结论——
不是骨灰,是草木灰。
重新把“草木灰陈野”装进骨灰坛,盖上盖子盯着思索了会儿,林烟抱着坛子拉开房门。
“老婆…”
这回不用林烟开口,庄择今自觉让开过道。
出了别墅大门,林烟抱着坛子直直朝几百米外的崖边走,眼看离崖边就差几步,庄择今拽住她的胳膊。
“老婆,你该不是想殉情吧?”
林烟偏头看他,目光幽冷瘆人,盯得庄择今心发紧。
庄择今默默松了手。
当着庄择今的面,林烟把坛子一百八十度翻转。
灰白色的粉末簌簌下坠,脱离坛口,随风飘荡着落入两座山之间的山坳。
好似怕倒的不够彻底,整个过程用力抖动坛子,直到一抹灰也不剩下。
目睹全程的庄择今眼皮弹动。
真狠。
“坛子质量不错,钻个眼当花盆。”林烟把空坛子塞发愣的庄择今怀里,转身朝别墅走。
庄择今低头看看黑黝黝的坛子口。
怨气这么大,看来是相信了。
庄择今勾勾嘴角,追上去,一手抱着坛子,一手十分自然朝林烟的肩膀而去。
要搂林烟。
“啪!”
手被拍开。
林烟用足了力气,拍的很重,庄择今冷白皮的手背立刻浮现充血的淡红。
她冷眼瞅着男人,“我让你抱我了?”
庄择今还维持着手被拍开的姿势,“陈野都死了…”
“那又怎么样?”林烟反问。
庄择今顿时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脸上的小窃喜不见了,被轻微僵硬取代,他冷着声问:“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