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金归燕扬眉道,“通琴律者必会调弦,难道姑娘不会?”
“我当然会。”箐儿脸上生气。
“那就好。”金归燕说,“我已给了姑娘提示,望姑娘明天日落前能奏出此曲。”
箐儿说金归燕在这里画画会打扰她,于是金归燕答应延长一天,箐儿也允许他再来画一天。
就这样,次日金归燕又给箐儿画了张像,这回金归燕满意了,说五气恰到好处,又趁机大大夸赞了箐儿一番。
又过了一天,金归燕果然没再来打扰她,箐儿一个人把七根琴弦又是松又是紧,做足了功夫。可是无论她如何调弦,弹出来的调子总是差强人意。到了日落时分,金归燕再次出现在琴室,问她研究好没有。箐儿扳着脸说没有。
金归燕嘴角一撇。“姑娘可要再多几日?还是......”
箐儿这几天费劲了心机,心里早就窝足了火,不由怒道:“你这谱子一定不对,是乱写的,就算弹出来也难听得很!”
金归燕脸上一笑,端坐到琴前。只见他先调动琴轸,然后按动各根琴弦,在不同徽位上试音,满意之后就开始演奏。箐儿一听之下就愣住了,魔头明明在照着那本琴谱弹,可他弹出的确是美妙的乐曲,音色之丰富从来没听到过。
金归燕一曲弹完,轻抚琴身道:“古法定弦,五音皆以宫商角徵羽为主,以变徵及变宫辅之,然而此七音高低究竟如何,方家各有见解。余采汉法之长,加以细算,以弦长减半,音高加倍为准,均分为一十二等分,以此定弦。姑娘方才所听之曲,便是以此定弦法弹奏。”
箐儿心中有点郁闷,自己实在低估了这魔头在琴律上的见识,反倒在自己最拿手的一项上落了下风。
只听金归燕又说:“姑娘琴艺精湛之极,在下十分钦佩,此谱用新法弹奏才能入耳,天下尚无人知晓,姑娘弹不出也不必在意。”
听这么说,箐儿的心情顿时变得舒畅了。金归燕又继续道:“琴律之事你我可暂且放下,现在天色已晚,不知姑娘是否愿与我共进晚餐。”
箐儿心情一好,想也没想就同意了,金归燕大喜,当即带着她离开琴室。箐儿以为金归燕会带她去一个饭厅,那里一定布置豪华,桌上摆满山珍海味。不料金归燕领着她出了屋子,来到一个庭院中。
这里不像屋里那么暖和,但也不觉寒冷。庭院中种了各种植物,最显眼的还是大片金黄的菊花,和煦的阳光照在花丛上,发出灿烂的光辉。在这片菊花从中放置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瓜果蔬菜,还有一瓶酒。
箐儿跟着金归燕来到桌前,两人面对面坐下。这样的氛围让箐儿放松,觉得很满意。
她从太白山到这里一个多月,天气早已寒冷,她一直在想这几天吃的新鲜蔬菜和那些葡萄都是哪里来的,这时她又看到眼前桌上丰富的蔬果,不由开口问了这个问题。
金归燕道:“姑娘该先问问为何山下寒风刺骨,这里却温暖如春。”
箐儿眼睛一睁。“对呀,我还没问这里到底是哪里。”
金归燕只是一笑。“此山面貌奇异,山顶终年积雪,山间却有无数热泉。冬季将热泉引来,即可洗浴,又可让屋内暖和,还可以加热暖房。这些蔬果便出自这里的暖房,就是这处庭院,地下也有热泉流过,不然这些秋菊怎能如此盛开?”
箐儿嘴唇抿起。“你别绕弯子,这座山叫什么名字,这里到底是哪里,你敢不敢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