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迟只是口头上的怨毒凶狠。素知心却是真的凶狠啊。
素知心在欣赏两具尸体。凌迟拼命摇船,想快些离开生死之地。
这姑娘吓昏了头,不顺水行舟,却费劲巴力地掉过船头,逆流而上。
可想而知,她逆水行舟,走得多艰难。小舟不时地卷入旋涡,打着转。
凌迟回头,看看,素知心在后面的岸上,抱着双臂,闲庭信步地跟着她。这姑娘吓得眼泪把眼睛都蒙住了。她越想快些脱离险境,小舟就越不听指挥,不但不肯前进,还要一退千里。
凌迟再次回头,看到素知心目视着她,手扶着细细的芦苇。
凌迟哭着,祷告,以往她在绝境中,都是向被凌迟处死的父亲祷告。这一次,鬼使神差的,她念叨的是绝顶的名字:“绝顶,冥冥中救我!冥冥中救我!”
也许向绝顶祷告真起了作用,凌迟忽然福至心灵,想道:“把船划向对岸,把船划向对岸!”
小船掉过头来,向对岸驶去,这一次,不逆流了,好多了。凌迟长出口气,下意识地回头看看……
素知心手臂转着圈,抡着一个很模糊的东西……凌迟不明所以,转回头来……她忽然明白了,吓得心突突地跳……素知心抡的,是不是血淋淋的刚割下来的人头?
凌迟再次回头,发现:那的确是人头……人头的头发在飞舞,鲜血从脖子断的地方转着圈地飞出来。
这姑娘心胆俱裂……
素知心把人头向凌迟的船头抛了过来。凌迟吓得嚷的声音都变了。
她匆忙划船,向河中央闯过去。凌迟再次祈祷:“这不是素知心,这不是我哥哥……这是一场梦……我在做梦……待会儿梦醒了,什么都消失……”
后面传来乘风破浪的声音。凌迟回过头去,发现哥哥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水,长身玉立,站在一根细细的芦苇上。芦苇漂在水面上。
一苇渡江,素知心在一苇渡江。
凌迟真的吓坏了,她的手不听使唤了,脑子不听使唤了。人停了,船也停了。
素知心闲庭信步一样,踩着芦苇飘过来,嘴角带着冷笑:“缓缓,一晃六七年不见了,你还是这么恨我。”
凌迟看着岸上那两具被肢解的尸体,恐惧地说不出话来。
素知心飞身一跃,从小舟旁掠过,像水鸟捞走一条鱼一样,将凌迟拎了起来,带着她飞回到付传灯和雁平沙死的地方。
素知心轻松松落到地上,把凌迟一掷。凌迟被掷到茅草屋的屋顶。茅草屋彻底地塌了,把凌迟埋在下面。
凌迟挣扎着从沉重的茅草里钻出来,却被素知心一把抓住头发甩来甩去。最后,凌迟被摔在地上,桃花脸被破了,血迹点点,宛如桃花。
素知心大步走过来,用靴子踏住凌迟的头颅,
凌迟有些恍然,她才十五岁,已经被比她强的人,无数次踩过头颅了。她的头发,已经无数次被靴子上的泥污弄脏了。
当然,遇到比她弱的人,她也会学着去践踏他们的头颅。
凌迟忽然想到什么,挣扎着说:“你不是素知心,你不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