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大先生忽道:“你们真的相信他会将你们要的东西送来?”
郭大路道:“他的剑都在我们这里,对于一位剑客来说,难道不是‘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蓝大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蓝山古剑,叹了口气:“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王欢忽然道:“他一定不会心甘情愿地将这块铁令送来的!”
蓝大先生道:“为什么?你也了解他?”
王欢道:“或许我没有你那么了解他。但是他既然看见我手里的这块令牌,那么就一定知道,他手里的令牌和我的令牌是一模一样的。”
“两块一模一样的东西,这绝不会是一种偶然或巧合!”
蓝大先生皱眉道:“他是个瞎子,怎么知道你们两块令牌长得一模一样?”
王欢道:“他不是瞎子。”
蓝大先生突然震了震,陷入良久的沉默。
郭大路惊奇地道:“他不是瞎子?可我瞧他的眼睛,的确......”
王欢道:“那不过是他故意在眼睛上做了手脚,装作个瞎子而已。”
郭大路又摇头:“他不像是装,他的行为举止,听风辩位,都不像是装的,谁能装瞎子装得这么像?”
王欢道:“他想看见的时候,当然可以看见。可他大部分时间却都不想看见。”
郭大路道:“这又是什么意思?我越来越糊涂了。”
王欢道:“一個人若练会了一种可以令人眼花缭乱,目迷神颠的剑法之后,他对敌之时,看不看得见,其实都是一样的。”
“他若真看得见,说不定反而会影响他的实力!”
郭大路没有说话,蓝大先生却叹道:“我懂你的意思。”
“每个人的剑法都有不同,即便是同一门剑法,让不同的人来练,效果也会差距不少的。”
蓝大先生道:“当年应无物刚出道时的剑法不过平平,他自闭双眼,成为瞎子,恐怕就是为了练成这门剑法!”
王欢道:“所以他绝不会心甘情愿将铁令送来的。”
蓝大先生道:“那你何必将他放回去?”
王欢道:“因为我相信他身上真的也没有带着这东西。”
蓝大先生道:“这东西你真的非要不可?”
王欢道:“是!”
蓝大先生竟笑道:“哈哈哈,当年若是我得到了这样一块炼器的材料,我恐怕也会不顾一切地去搜集别的材质,练成一把神剑的!”
王欢道:“你现在已不想了?”
蓝大先生道:“我早已打算退隐江湖。只可惜我是‘神眼神剑’,总还有无数的剑客会来挑战我,逼我出手!”
王欢道:“你可以去一个地方。那地方虽然穷,却真的很适合退隐。”
蓝大先生道:“什么地方?”
王欢道:“富贵山庄!”
······
······
郭大路直至现在,也没想到蓝大先生竟然真的答应以后会去富贵山庄作客一段时间。
王欢道:“他去山庄作客,很快也会有人请我们去作客的。”
郭大路道:“谁?”
两个人只说着,已有人来了。
“是王欢、郭大路么?侯爷请二位去侯府作客。”
“你请他来这家面铺作客。”
“侯爷恐怕不会来的。他不会来这种又破又脏的地方。”
王欢很认真地道:“你告诉他,要想见我们这种穷人,就得来这种地方才行!”
他指了指张老头留下的面铺。
······
······
已到清晨。
清晨的风有些凉。
面摊还在小路边。
张老头早就走了。
他拿着郭大路给他的银子,远走高飞,去别的和平的地方了。
小小的面摊留在原地,等于被郭大路买下。
王欢和郭大路就在面摊上重新煮了牛肉面。
郭大路的手艺绝不比张老头差,他很快煮水,熬肉,调汤,只差再将面条下水。
而这个时候,一辆大马车却驶了过来。
这条路本是小路,如此大的一辆马车挤在这路中央,稍有颠簸,车轮便要跌到土里去。
幸好驾车的马夫不是庸手,轻轻驱动着马儿,让他减缓速度,堪堪擦着两边的路崖走来。
郭大路赞道:“好马术!”
马夫没有表情。
他连笑都没有笑一下。
他所受的训练,想必是极其严格的!即使是别人夸他,他也绝不能有任何的波动!
车停下。
车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一袭白衣,一尘不染,一根奇异而独特的腰带束在腰间,衬得他整个人都如同一柄剑!
一柄干干净净,至诚至高的剑!
他走下来,只说了五个字:“王欢,郭大路?”
他那样子倒并不是不愿意多说,而是仿佛他多说一个字,都会使得他的话染上灰尘。
他的话也要干净,也不能染灰。
那给人的感觉是:只要他吹出一口气,若是染了凡间的灰尘,也是极可惜的。
车夫此时瞧着他,目中似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