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斜眼看向收刀的萧清安,心中依旧很不爽,不由得低声嘟囔了一句。
“有娘生,没爹养。”
萧清安身子一顿,怒目圆瞪地看向张越。
张越瞬间被他这一瞪,吓得抖索了一下:被听到了?!
看着萧清安从包袱中抽出柴刀,张越脸色顿时煞白,不假思索地拉过一旁的张香玉,挡在自己前面。
已经被愤怒冲昏头的萧清安,面色涨红,使出了浑身力气。
“啪!”
一拳头直接打在张香玉的右脸上,瞬间就起了清晰的红色拳印。
云泽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
我刀呢?
齐云啸一把拉下愣神的萧清安,将他死死地按在位置上。
“看上面。”
听到他的话,萧清安疑惑地抬头,两眼瞳孔瞬间一缩,乖乖的低下了头。
只见车厢上空,萧清安的那柄柴刀,被一股无形之力托举,稳稳当当地悬浮在那里。
若是细看,却能发现,柴刀萦绕着一层淡若不见的白气。
下一刻,车厢前头上的狭小窗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柴刀无声而动,径直地飞过窗门,落在一只胖乎乎的手中。
胖手轻轻一捏,响起清脆的断裂声,碎成了七八瓣。
接着,柴刀碎片在那股淡若不见的氤氲白气操控下,嗖嗖嗖的疾驰而出,落在了官道外的草堆里。
看到这一幕,张越欣喜若狂,连忙大礼参拜起来。
“潘仙师,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萧清安,这个王八犊子,他居然敢在您的地盘上动刀子,他这是不将您放在眼里啊~您可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瞥了一眼张越,萧清安神情不忿的冷哼了一声,便又低下了头,一副任由处置的态度。
“张香玉,这瓶子里的丹药,能够消肿祛瘀,赶紧服下。”
伴随着低沉厚重的声音,窗门外的胖手丢进来一只瓷瓶,稳稳当当地飘到张香玉面前。
张香玉接过瓷瓶,缓缓起身作揖行礼。
“谢潘仙师赏赐。”
萧清安抬眼看向张香玉,又瞥向窗门外,便收回了目光,嘴角微微勾起,整个人也松弛了一些。
“潘仙师,您……”
张越话还未说完,外面就传来异常严厉的呵斥。
“闭嘴!要不是怕闹出人命,不好向上面交代,我才懒得去管你们两人之间的破事。你要是胆再多说一句,等到了五磊山,我一定往死里操练你。”
听到这话,张越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瞬间变的煞白。
张香玉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别再说了。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萧清安,张越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小的明白了。”
说完,窗门就被重重地关上。
萧清安突然从横梁上起身,吓得张越连连后退,还以为他又要动手了。
然而萧清安只是不屑瞥了他一眼,就拿起身后的包袱,径直走向车厢最里面。
坐在角落的农家少女,见他走过来,慌里慌张地连忙让开。
他也是不客气,就直接坐在了角落的位置,假寐起来。
张越也愤愤不平地起身,坐到了萧清安斜对面的角落里,裹了裹衣服,便也靠着门板睡起来。
似怕弟弟在闹出什么事情,张香玉坐到了他身旁。
其他人见状,也都送了口气,纷纷背靠车厢仰头睡觉。
萧清安,张香玉,张越,三人皆来自张家村。
不难猜出,这萧清安是外来户口,事实也确实如此。
早年间,南边闹兵灾,几户外姓人家为了逃难,就到了四明山一条小支脉下七里沟的张家村,萧家也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若非有官府在上面强压着,张家村是不愿接纳这些外来户。
谁也不愿意,有个外人来自己家,占着地方就不走了。
这矛盾也就这么来了。
几家外来户,全都和本地户的张家人有仇怨。
萧清安更是与张家人有父母之仇。
据他大伯所讲,他娘生他的那个晚上,大伯和三叔去请村内唯一的张家稳婆,被对方百般刁难,折腾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天亮才请了过来。
她娘桂英,在辛苦生下他之后,出现了血崩,没救过来,就这么走了。
他爹富贵,在大喜又大悲后,就直接晕了过去。
好在被他师父孙大夫给救了过来。
醒来之后,富贵气不过,硬要张家稳婆给个交代,不让不放她走。
张家稳婆的两儿子得知消息,便拿着棍棒带人来算账。
几番言语,两方人就一言不合地械斗起来。
争斗之中,他爹被张家人一棍子打死了。
除了这些祖辈们的恩怨外,萧清安跟张越还有点私人恩怨。
这个王八犊子老是调戏他师父孙大夫的女儿,他未过门的媳妇,孙翠儿。
往日在村子里,顾忌张家人多势众,他不敢做的过分。
今日虽然没将张越这家伙给宰了,但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萧清安整个人痛快了许多。